那领头男子的手指极其隐蔽地弯曲了一下,指尖仿佛有极其微弱的暗紫色流光一闪而逝。
瞬间!
山门外那条湍急的溪流下游,一处毫不起眼的浑浊回水弯。水面上飘荡的几片枯叶猛地向下急旋、沉没!水底淤泥被一股无形巨力狠狠翻搅,浑浊的泥水瞬间变得如同翻倒的墨汁!泥汤中央,一个鸡蛋大小、边缘锋利、爬满怪异鳞纹的暗绿金属圆球无声浮现!圆球表面的鳞纹正在疯狂地搏动闪烁,每一次闪动都散发出一圈圈极其微弱却令空间扭曲的波纹!
这圆球正是之前破开丹房飞入山腹、承载污眼残骸碎片的最后一点精华!它本在地脉深层挣扎,试图与山脊下古老的饥饿存在共鸣!此刻却如同被精准捕获的虫子!
一股不属于此界的、霸道阴冷的吸摄力瞬间包裹了它!带着一种绝对的贪婪和掌控!
暗绿鳞纹圆球疯狂震荡挣扎,却如同陷入琥珀的虫豸,瞬间僵直!球体内部,一声无法穿透水流的、充满了不甘和暴戾的无声尖啸被强行锁死!
男子苍白的手指微微一收,仿佛隔空捏碎了什么东西。
噗!
下游水底那团翻滚的墨汁猛地向内一塌!浑浊彻底消失!水流再次变得清澈湍急,枯叶打着旋儿流向下游。水底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浑浊坑洞和丝丝未散的阴冷气息。
领头的黑衣男子放下手,兜帽下的目光如同两枚冰冷的玄铁钉子,缓缓钉向前方百丈、那片在雷光下显得风雨飘摇的隐元宗山门牌坊。
他微微偏头,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此地,有点硌手。”
身后一名气息比刚才出手四人要弱一些、显然地位最低的黑衣人垂在斗篷下的手微微动了一下。一块边缘刻画着扭曲符文的、巴掌大小的黑色骨牌无声无息地滑入他掌心。
“老六。” 领头的男子声音依旧平淡,“探一探这山门的……门坎。”
隐元宗的山门牌坊被暴雨冲刷得一片狼藉,裂开的青石阶缝里淤着黄泥水,原本就灰扑扑的宗门匾额歪了半边,愈发显得凄凉。
牌坊外百丈远山道高处。
五名黑袍人立在翻腾的雨雾之上。雨水在他们周身蒸发成白汽。一人站在前首,兜帽压得很低,只露出苍白瘦削的下巴轮廓,袖口露出的手指修长,指尖泛着幽冷的乌光,轻轻搭在腰畔悬着的一枚漆黑铃铛上。
他身后四人身形各异,但都如磐石般静默,气息似有似无。雨水滴落至他们身外半尺便消失无踪,显露出内里深沉如夜海渊渟的威压。
最末尾的黑衣人闻言,无声上前一步。他个子不高,兜帽下依稀能看到鼻梁下弯钩般的鹰嘴。一块边缘刻满扭曲符文的黑色骨牌从他袖内无声滑出,被枯瘦的手指扣住。
“老七的‘引子’……废得可惜。”被称为老六的鹰钩鼻黑衣人声音沙哑,仿佛漏气的风箱。他指节微微一动,骨牌上几道细密的符文骤然亮起惨白的微光。
他没有立刻动作,反而抬起了头。兜帽下的阴影里,两点冰寒锐利的光点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之眼,死死盯住远处隐元宗山门牌坊后方,那层在雷光雨幕下仿佛永恒散不尽的、稀薄灰败的雾气。那层雾气笼罩着后面几座低矮的山峰,整个隐元宗山门区域在这雾气下都显得模糊不清,像是隔着一层磨砂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