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让他跑得更快,更慌。
巷子似乎长得没有尽头。
奔跑中,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巷子两侧堆叠着一些模糊的、惨白色的东西,像是被随意丢弃的垃圾。
是废弃的纸人?
还是别的什么?
他不敢细看,也不敢停下。
不知跑了多久,前方浓雾似乎稀薄了一些,隐约能看到巷子的出口了!
那是一块稍微开阔点的、被雨淋湿的空地,外面似乎就是马路!
希望像一针强心剂注入陈默濒临崩溃的身体。
他咬紧牙关,榨干肺里最后一丝空气,奋力向那出口冲去!
快了,就快出去了!
就在他即将冲出巷口的刹那,眼角的余光,不受控制地扫向了巷子的最深处。
那里,浓雾如同舞台的帷幕,被一只无形的手缓缓拉开。
一个身影静静地矗立在巷尾的阴影里。
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极其刺眼、极其不合时宜的……大红色嫁衣!
那种旧式的,绣着繁复金线龙凤的嫁衣,在昏暗的光线下,红得像凝固的血。
嫁衣宽大,下摆拖曳在泥泞的地面上,却诡异地没有沾染上一丝污秽。
陈默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住,不受控制地向下移动。
一双鞋。
一双同样鲜红欲滴、绣着并蒂莲花的……绣花鞋。
小巧,精致,崭新得刺眼。
穿在一双同样小巧、白皙的脚上。
穿红鞋的女人!
老妇人的话如同惊雷在陈默脑中炸响!
他猛地抬头,视线沿着那身血红嫁衣向上移动,越过纤细的腰肢,越过平坦的胸口……然后,他看到了她的脸。
一张脸。
一张涂着厚厚白色油彩的脸。
惨白,如同刷了一层劣质的石灰。
两团圆圆的、猩红的胭脂,突兀地贴在惨白的脸颊上。
嘴唇被同样猩红的颜料涂抹成一个僵硬的、微微上扬的弧度。
没有眉毛。
没有睫毛。
一双眼睛……不,那不是眼睛!
那是两个空洞洞的、用粗糙的黑色墨点画出来的圆圈!
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两个纯粹的、深不见底的黑色窟窿!
那空洞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狂奔中的陈默。
纸人!
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穿着红绣花鞋的纸人新娘!
就那样诡异地、无声无息地站在巷尾的泥泞里,对着他“微笑”!
“呃——!”
一声极度惊恐、几乎不成人声的抽气从陈默喉咙里挤出,随即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