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觉得土匪头子的威胁太假,少女仍坐地不动。
等了两息,男人眸光一沉,“跳。”
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叫少女心脏无端跳漏一拍,慢吞吞起身,笨拙舒展双臂。
活了两辈子,宋令仪对跳舞可谓是一窍不通。小学时代,因为长相讨喜,被老师挑去艺术节文艺演出,跳的还是新疆舞。
别的小朋友学得又快又好,只有她四肢不协调,还得让老师开小灶记动作。
宋令仪努力回想动作,眼睛始终盯着裙摆,不敢抬头看土匪头子。
这里没有镜子,但从室内一片死寂来看,她的舞姿应该是惨不忍睹的。
明明只跳了不到一分钟,于她而言,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直到记得住的动作全跳完了,也不见土匪头子喊停,宋令仪羞臊到双颊发烫,以为他是存心羞辱她,愈想愈气,索性摆烂,背着他蹲下身去,脑袋埋进膝盖。
萧明夷看着突然蜷成球的少女,皱眉愣了一下。
这舞跳得又烂又僵硬,他还什么都没说呢,就开始发脾气了?
“阿梨?”
地上的人没有反应。
静默片刻,他直接伸手将人拉进怀里,两指扼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
那双莹润乌眸蓄着泪花,楚楚惹人怜,萧明夷纵使有气也撒不出了。
“这是怎么了?”
只让她跳个舞,又没打她骂她,这也能哭。
宋令仪红唇微撅,偏过头不看他,“你们就会欺负我!”
有花魁娘子给他跳舞不够,还让她跳。那虞娘也是,一句不解释,直接让人换她衣服,换谁不误会?
“让你跳个舞就是欺负?”
“你想看,就找花魁娘子给你跳呗。”
萧明夷神色微凝,只当她在气头上,没有听出她话里的试探。
“行了,不让你跳就是了。”
“……”
宋令仪吸了吸鼻子,斜眼瞪他。
叩叩叩——
雅室的门被敲响。
玄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老大,晚饭备好了,兄弟们都在等您。”
里面无人应声,玄风没敢再催促,回到旁边的雅室。
方才听孔寒声说,陛下近来龙体欠安,已有半月没有上朝,二皇子羽翼渐丰,对外把持朝政,大有监国之势。
这几个月内,二皇子派出多支暗卫前往丹阳郡暗杀太子殿下,若非太子殿下早有谋划,秘密入京,这江山就该易主了。
京都局势凶险万分,玄风去敲门也是想提醒太子殿下莫要沉迷女色,该与他们商议对策才是。
室内。
姿态暧昧的二人沉默对视。
宋令仪小心翼翼挪动着身子,坐到软榻上,“你赶紧去吧,我不饿。”
主要是方才太尴尬,她需要时间缓缓。
萧明夷慢条斯理起身,掸了掸衣袍上的褶皱,“这两天就待在楼里,不许再惹祸,也别想着出去乱跑,听到了?”
盘坐软榻上的少女撇嘴,无声点头。
片刻之后,雅室内只剩她一人,她瘫倒在软榻上,心里莫名堵得慌。
叩叩叩——
房门又被敲响,宋令仪以为是玄风,懒声道:“我不吃,不用叫我了。”
“姑娘,是我。”是虞娘的声音。
宋令仪一激灵,陡然坐起身来,“你来作甚?”
“方才唐突了姑娘,楼主令我来向姑娘致歉。”虞娘道。
原来是来道歉的啊。
宋令仪上前开门,乌眸微挑,无声打量门外的女人,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托盘上,“这是什么?”
托盘呈着一个琉璃长颈酒壶,酒壶外形平平无奇,楼里随处可见。
虞娘红唇翕动,眼波流转间,媚态尽显,“这是楼里最好的酒,名叫‘醉生梦死’,多少人千金都难求,为表诚意,特来送姑娘一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