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寸地挪动,朝着镇北王府的方向!
她要回去!
把药带回去!
救他!
看着那个在雪地里如同蠕虫般艰难爬行、却死死护着胸前玉盒的瘦弱背影,张德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挥了挥手,对身后的小太监道:“派两个人,暗中跟着,务必……让她活着回到镇北王府。”
任瑶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回镇北王府的。
意识在极致的寒冷、疼痛和那点支撑着她的执念之间反复拉扯、沉浮。
眼前只有白茫茫的雪,耳边只有自己粗重如破风箱的喘息和心脏狂跳的声音。
身体早已失去了知觉,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燃烧——向前!
爬!
把药带回去!
当她终于看到听松苑熟悉的院门轮廓时,那紧绷到极致的心弦骤然断裂。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个紧攥在胸口的玉盒朝着迎出来的桑枝和陈伯的方向,奋力地推了出去,喉咙里发出一个破碎嘶哑到极致的音节:“……药……” 眼前彻底陷入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小姐——!”
桑枝凄厉的哭喊声,成了她坠入黑暗前听到的最后声音。
暖。
无边的暖意包裹着她,像浸泡在温热的泉水中,驱散了骨髓深处每一寸的冰寒。
意识如同沉在温暖水底的石子,一点点上浮。
任瑶期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视线模糊了片刻,才渐渐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茜素红纱帐顶,身下是柔软的被褥,身上盖着厚实温暖的锦被。
炭盆在不远处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熟悉的药草香,还有一丝……清冽的雪松气息?
她微微偏过头。
一张放大的俊脸近在咫尺。
谢景行。
他就坐在她的床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月白色寝衣,墨黑的长发随意披散着,有几缕滑落在她枕边。
他一只手紧紧握着她的手,源源不断的暖意正从他掌心传递过来。
他闭着眼,似乎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小片阴影,脸色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但那股萦绕不散的灰败死气已然消失,呼吸平稳而绵长。
他还活着。
这个认知如同最温暖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任瑶期的心房。
眼眶一阵酸涩,视线迅速模糊。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谢景行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