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依旧是明黄绣龙的帐顶,但光线比之前明亮了许多,带着清晨特有的清冽。
身体依旧虚弱,五脏六腑残留着一种被掏空般的疲惫,但那股跗骨之蛆的阴寒和深入骨髓的剧痛,确实消散了大半。
只是心口深处,像是被挖走了一块,空落落地疼着。
“醒了?”
一个极其沙哑、带着浓浓倦意的声音在近旁响起。
阿月微微侧过头。
赵衡就坐在她床边的脚踏上,身上还是昨夜那件玄色狐裘大氅,只是敞开着,露出里面微皱的明黄寝衣。
他看起来疲惫到了极点,眼下是浓重的青黑,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嘴唇干裂,唯有那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却亮得惊人,正一瞬不瞬地、带着一种阿月从未见过的紧张和小心翼翼注视着她。
昨夜的一切,如同被点燃的潮水,轰然涌入脑海!
那杯“忘忧”,他洞悉一切的话语,自己那绝望的剖白……阿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下意识地想蜷缩起来,逃离他的视线。
“别动。”
赵衡的声音立刻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他伸出手,似乎想碰触她,却又在半途生生顿住,只是紧紧握成了拳,骨节泛白。
“感觉……如何?”
他问得异常艰难,目光在她脸上细细搜寻,像是在确认她是否还记得什么,又像是在确认她是否安好。
阿月避开了他的目光,看向床内侧的阴影,声音低哑而干涩:“奴婢……无事。
谢陛下……昨夜……”她顿住了,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谢他赐酒?
还是谢他……最后的拥抱?
心口那块空落的地方,疼得更厉害了。
赵衡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神深处掠过一丝痛楚。
他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南疆乱了。”
阿月猛地转过头,看向他。
赵衡迎着她的目光,眼神复杂难辨:“七峒联盟,内里并非铁板一块。
真正主导当年……惨剧的,是黑石峒大长老兀骨。
他野心勃勃,勾结朝中……某些败类,意图割据。
你族云梦泽,当年便是因拒绝献出圣物‘忘忧’供其炼制邪药,又知晓了他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才……遭此横祸。”
他每说一句,都紧紧盯着阿月的反应。
阿月的瞳孔骤然收缩!
黑石峒兀骨!
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