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转,来到了1994年的2月9日,农历腊月二十九。
因为农历没有三十,所以这天也是除夕了。
刘安夏重生后的第一个除夕夜,她已经是快十个月大的婴儿了。
前几日她已经能踉踉跄跄地不用人扶着在地上走几步,说话也有了显著进步,可以连着四五个字一起说了。
一大早她亲爸就从她浩伯伯那里领到了过年养殖场里发下来的福利。
对了,多说一句,在上个月的时候她爸和赖林浩就举行了互认仪式。
赖家两兄弟正式改口叫她亲爸做“献叔”,而赖林浩自那之后来了刘家就会抓着刘安夏教她叫“浩伯伯”。
本来刘文献是不同意这么急着办的,他不是不乐意,就是觉得上个月还没过93年的农历年,算不得翻年。
偏偏赖林浩急不可耐,三天两头往刘家跑,刘文献实在抵不过他的热情,便点头答应了。
那场面,刘安夏只觉得和强抢民女差不太多。
此时刘家已经吃过了早饭,厨房里堆满了厂里发下来的福利和自家采买的年货。
两只鸡、半条羊腿、二十斤猪肉、一背篓各式水果、一条大鲤鱼还有瓜子饼干果冻……
陈梅仙看到这些东西时,高兴得如同少女一般,挽着陈梅芳的手就开始琢磨晚上年夜饭的菜谱。
付文强也在一边凑着热闹,他今年没有回家过年。
因为陈梅仙的一封信,她姨家让陈梅芳过完年带着付文强回去给家里人看看。
因此付文强一早得了消息就给家里写了信,说明了情况。
刘文献此时虽然已经是个三十六七的中年人了,但从未遭受过社会磨练得他仍然是一副少年心性。
看到付文强一个人窝在大院子里冷锅冷灶着过年实在不像样子,便破格把人带了回来,说是一起过年。
而刘文献却被妻子赶去了集市,过年怎么可以没有扣肉呢?
他被支使着去集市采购做扣肉需要的调味料和芋头去了。
刘家过年做的扣肉不同于常见的梅菜扣肉和脆皮扣肉。
10cm宽的五花肉,白煮后再过油炸成金黄色,再切成1.5cm厚的肉片和同样大小的炸芋头片用调味料腌制入味。
再耐着性子一片肉片一片芋头片交互码进提前准备好的圆形深碗中,上锅蒸熟后倒扣入盘。
做好的扣肉肥而不腻,芋头吸满了肉汁,软糯鲜香。
前世刘安夏最喜欢的就是过年时亲妈做的扣肉了,一片扣肉和一片芋头相叠,张大了嘴一口咬下,那滋味……
当然此时的她根本来不及去回味扣肉的滋味,她正趁着家里所有的大人都忙着的时候偷偷进了空间里劳作着。
就在她能自己走动的那天,她终于可以用身体进入空间而不像以前那样只能用意识进入。
吊脚楼里,老神仙眼前的地面上已经堆上了对于她来说工作量不小的种子。
蔬菜、水果、粮食……
种类繁多,样子…邋遢,她无奈地伸出手从上边抓了一小把,实际上只有几颗往罩衣口袋里塞。
自从她能进入后,基本上每一夜爸妈熟睡后就会偷偷进来劳作。
前世一辈子加起来干过的农活也没有这一世还没满周岁干的多。
她人小,没工具,从吊脚楼拿了种子又得一步一步顺着小河往地里走。
好不容易到了地里,还只能用从厨房偷渡来的木棍撬泥巴。
挖出个小坑再把种子放进去,又把坑填上。
基本上整块地种植的东西那是什么都有,粮食旁边有蔬菜,蔬菜旁边是粮食。
好在水果的种子都是之前家里吃剩下的果核,她在前几日时已经将那些果核埋在了吊脚楼周围的空地上。
一口袋的种子种完,刘安夏也累得腰酸背痛的了。
但是还没完,她还必须走到河边把手上脸上的泥巴给洗了,收尾工作要做好,不能把家里人当傻子。
当然她也不能把亲爸亲妈当傻子,如果他们是傻子,那自己是什么?
刘安夏慢慢挪到河边,蹲着小身子洗手,河里之前开鱼塘时偷渡进来的小鱼小虾已经长成了大鱼大虾不说,还繁殖了好几代。
这个空间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刘安夏因为拢共进来还没几次,再加上家里的钟表都在亲爸手里,因此她也没办法估量出究竟时间差别多少。
好在她身为空间的主人在空间里并不受其中的时间法则影响。
虽然她很想快快长大,但是如果因此而失去与父母在一起的机会,那她宁愿就这样慢慢地像一个小种子一样按部就班的长大。
洗好手,又抹了抹脸,她才从空间出来。
时间还是充裕的,过年对于七八岁的小孩来说也是玩着等吃的等红包,更不用说她现在还没满周岁的小婴儿了。
她只要不哭不闹不找妈妈,家里大人就该烧香拜佛感谢祖宗保佑。
但是她真的太累了,没办法再继续干活,只好走出房间找自家亲妈或者表姨。
“姨姨,脱衣衣觉觉…”
刘安夏没找到她亲妈,却撞上了拎着两只光溜溜洗剥干净整鸡的表姨。
她的目光软软地落在鸡腿上,小声音嫩乎乎地朝着自家表姨撒娇。
陈梅芳看了看脚下,把两只鸡放在了个干净的石块上,伸手到刘安夏身后。
她身上的罩衣是没有扣子的,两条细细的布带子在衣领的位置,还有两条在腰间。
结一松,再顺手把罩衣一剥,陈梅芳抱着外甥女的小身子又把脚上的小棉鞋脱了。
刘安夏着实佩服自家表姨的利索,罩衣丢在了院子里堆着的木柴上,鞋子往旁边一踢,一手她一手鸡……
“夏夏你可以自己觉觉吗?”
刘安夏坐在床上,伸出小手指点了点门外,“鞋鞋。”
“等下表姨出去就给你把鞋鞋拿回来,你自己乖乖觉觉可以吗?”
刘安夏点头,在表姨的帮助下把身上的小棉袄小棉裤给脱了下来,穿着秋衣秋裤钻进了被窝里。
经过这么多天的辛苦劳作,她比同龄的小婴儿要灵活很多。
陈梅芳看她睡下了,心中暗赞一句“好乖!”,拎着鸡去了厨房,再回来时手上拎着刘安夏的两只鞋底沾满黑土的小鞋子。
她这一觉直睡到了傍晚,被亲爸轻轻摇醒了。
“夏夏起床了,吃年夜饭了,你再不起来鸡腿就要被你强叔叔吃光光了哦!”
刘安夏撅着小屁股从床上爬起来,任由亲爸给她穿衣服。
房间外突然响起“啪啪——”巨响。
付文强喜悦的声音和着陈梅芳的惊呼声传来,“是赖哥家在放烟花!”
刘安夏这才意识到,1994年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