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罚款是有钱交，我倒是想要，但是又不敢继续生了。”
陈梅仙愣了一下，不解道：“怎么不敢继续生了？”
她是少数民族，寨子又地处人迹罕至的深山里，即使有人家里超生了，计生办的人也不愿费心费力地进寨抓人去打胎引产。
再说就算去了也不一定能抓到人，一个寨子里的人基本就只有几个家族，经过几代的联姻关系早已错综复杂。
有寨子外的人来了，一个通风报信，把孕妇往山里一塞，哪里能找得到。
因此陈梅仙在出嫁前是没有见识过计生办的可怕之处的。
至于出嫁后到了刘家，上无婆母，下无小姑，讲究的妯娌也不一起生活。
她一开始还语言不通，又没有途径听到这样有违天和的八卦。
周秀丽看她神色便知道她是真的不懂，便凑过去低声说道：“我家老赖是本地人，当初生我家这个小的时候计生办的人就到家里说了，再有下一个就不是罚款那么简单了！”
“你的意思是？”
“他村里有个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兄弟，家里女人怀孕八个月了，被计生办的拉去做了引产，一个好好的大胖小子……”
陈梅仙闻言骇然道：“真……真的？”
周秀丽格外认真地点了点头，“嗯，你说是不是害人，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不过你家应该不怕，你们家不是本地人，就是这个小的到时候上户口可能有点难，不过孩子生出来了罚款也不怕！”
陈梅仙抱着肚子一阵失神，引产这种事她别说见过了，听都没听过！
周秀丽看她害怕，这才想到这样的话题实在不好和她这个孕妇说，正想说些什么宽慰宽慰她时。
付文强和陈梅芳回来了，“嫂子我们回来了，家里桶不够用，我们把上午分到的水果用蛇皮袋装着，腾出背篓来装鱼。”
陈梅仙心不在焉地点着头，“啊？哦，没事没事……”
陈梅芳正奇怪着，自己只是离开了一会儿，表姐怎么就魂不守舍的了？
她刚想开口问，那边鱼塘边上围观的家属便欢呼着往鱼塘边放饲料的小屋跑去。
周秀丽一手抱着刘安夏，一手拎着桶朝几人说道：“走吧，应该是开始分鱼了。”
陈梅芳也来不及问，再说在外边也不好问，她也就只能分出更多精力关注自家表姐的状态。
一行人走在最后跟着到了小屋旁的空地上。
一股鱼腥味带着淤泥的腐臭朝着刘安夏袭来，她被熏得差点儿背过气去。
鱼虽好吃，但这气味实在是有些太重了。
好在陈梅仙的妊娠反应并不强烈，怀孕到现在也没有孕吐。
否则今天这鱼刘家还能不能开开心心地分成可就不好说了。
刚站定，赖林浩就用那一口N市普通话开始说起分鱼的规则来。
“今年场里的鱼塘大丰收，每家胖头鱼一条，鲤鱼五条，草鱼三条，罗非鱼两条！每家派一个代表过来领就行了，其他人别围过来！”
刘安夏的注意力早就被赖林浩身前水泥池子里黑黝黝一片的鱼吸引住了。
这个水池子应该就是为了把鱼塘里的鱼捞出来好暂时存放的，否则那么多鱼在里边挤着都没办法转身，放得久了还不得死翘翘了。
不过在空地上除了这个水池子之外，旁边渔网里乱跳着的小鱼小虾显然更吸引她。
大鱼偷渡起来麻烦不说，她也心虚。
都是人民群众的劳动果实，她哪里好偷渡进自己的空间。
刘安夏在这边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大鱼那边，用神识在那堆小鱼小虾里挑选着偷渡进空间小河里。
另一边赖林浩主持下的分鱼活动也在有序进行中。
按照他要求，按照工作年限排队挑鱼，在养殖场里工作时间越长的排在前边先挑，反之排在后边后挑。
当然挑鱼也不是直接把鱼摆出来让人直接看着大小来挑的。
工作年限最长久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手握抄网杆，聚精会神地看着水泥池子里的鱼。
按照赖林浩说的，数量是那个数量，捞大拿大，捞小拿小，自己动手谁也别怨。
抄网在男人们手上传递，女人们拿到了自家那份鱼也没走。
倒霉没捞到大鱼的想看看今天最幸运的人家是谁，捞到大鱼的想看看后边还有没有比自家更幸运的人。
刘家因为刚来不到半年，是整个养殖场里最晚进来工作的人家。
等到刘安夏的意识心满意足地从空间里退出来时，还没轮到她亲爸上去捞鱼。
过了一会儿，她才在周围人的讨论中和某一户男人亲身上阵的过程中弄明白了分鱼规则。
刘安夏这下笑得更欢了，她的神识在陆地上真的拿不起太重的东西，但是在水里借着水的浮力为亲爸“作弊”，那简直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需要试验一番。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巧，她刚想说试验一下，付文强就上去接过了抄网。
嘿嘿，文强叔，现在就让你成为整个养殖场第二幸运的崽儿！
刘安夏摩拳擦掌，在付文强用目光挑选了很久，控制着抄网进入水池子里时，神识也跟着下了水。
神识在不同的介质中给人的感觉是不同的，此时她也没有那个闲情逸事去细细体味和比较。
她控制着神识化为手掌，将距离抄网最近的一条体型巨大的胖头鱼推着进了抄网里。
“捞上来了！”
“哇！好大的一条胖头鱼，看样子得有十几斤吧！”
“这小子真幸运！”
付文强捞到大鱼也是兴奋的不得了，一鼓作气把自己的份额全部捞了上来。
嗬！难道自己是情场得意所以所有事情都顺顺利利的吗？
付文强看着两个水桶也装不下的鱼喜不自胜，一手一个水桶拎着就跑到陈梅芳跟前，“梅芳，这些鱼都给你腌酸鱼！”
刘安夏收回神识，深藏功与名，养精蓄锐等待自家亲爸上场。
日头渐渐西斜，分到了鱼的家庭有些耐不住性子，又担心耽搁久了鱼会死掉，便离开回家去了。
也有一些一定要等着看到最终结果。
这时，赖林浩开口了，“最后一个，刘文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