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的石像,紧挨着站在那里。
他们并没有看床上的“我”,目光低垂,落在陈美娟紧握的手机屏幕上。
那点微弱的荧光,映着两张被岁月和盘算刻蚀得沟壑纵横的脸。
父亲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长期吸烟者的沙哑,像砂纸在摩擦:“…得快点…主治大夫刚才暗示了,情况很不好,随时可能…走了。
她那个遗嘱,到底立没立?
律师那边你有消息没?”
他的手指神经质地捻着衣角。
母亲的头凑得更近,嘴唇几乎贴在父亲的耳朵上,声音更低,更急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焦灼:“问了几次了,死丫头嘴紧得很!
浩子旁敲侧击也没用!
不过你放心,我早防着她呢!
她公司那个保险柜密码,我上次趁她喝醉,套出来了!
里面肯定有存折、公章…还有那个什么…股权书!
等她一闭眼,我们马上去拿!
浩子才是苏家的根,公司必须交到他手上!
那个顾淮…哼,想都别想沾边!”
“顾淮”两个字像两颗烧红的炭,骤然烫进我的意识深处。
一股无形的、巨大的力量猛地攫住了我飘荡的灵魂!
视野瞬间扭曲、拉长、旋转,如同跌入一个高速运转的漩涡。
冰冷的灯光、消毒水的味道、心电监护仪的嘀嗒声…所有属于ICU的感官碎片被狂暴地撕扯、剥离!
取而代之的,是汹涌而来的、滚烫的、带着咸腥气息的雨幕!
冰冷的,豆大的雨点,带着深秋的狠劲,疯狂地砸在皮肤上,生疼。
路灯昏黄的光线在密集的雨帘里晕染开,模糊了世界的轮廓。
我站在自家单元楼的屋檐下,单薄的家居服被卷进来的冷雨打湿了大半,黏腻地贴在身上,寒意刺骨。
我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眼睛死死盯着楼下。
他还在那里。
顾淮。
我的顾淮。
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傻瓜,固执地站在那倾盆的、冰冷的雨水里。
路灯的光吝啬地照着他半边身体,雨水顺着他湿透的黑发疯狂流淌,冲刷着他年轻而苍白的脸颊。
他身上的廉价T恤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得令人心碎的轮廓。
他就那样站着,像一尊被雨水浸泡的石像,一动不动,目光执拗地穿透雨幕,死死锁在我家亮着灯的窗户上——那是我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