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薛云川的领养证书,她和薛云川是同一个福利院出来的,她最清楚薛云川在意什么。
盛姣姣四十五度仰望薛云川,泪眼朦胧:“是姣姣不好,姣姣出身低微,配不上这些价值连城的珠宝,不怪姐姐,她也只是想让姣姣见见世面,她不是故意往我这里砸的。”
听到盛姣姣的话那两个担心她告状的女人瞬间应着她的话附和起来。
薛云川的脸越来越黑,他扶着盛姣姣慢慢站起来。
那张领养证书被他紧紧揉成一团。
“薛秦云,薛家大小姐你可真高贵啊,但你可别忘了这里是谁家,你以为还是你可以耍威风的地方吗。”
我一翻手,“不是我家吗,我记得户主姓薛呀?
这些贱人私闯民宅,作为户主我没报警就不错了,教训教训又怎么了?”
“薛秦云,我告诉你,你现在才是寄人篱下的狗,你怎么敢还摆出你在薛家高高在上的样子,还敢欺负我的女人?”
我的态度惹火了薛云川,他捡起地上的钻石一脚将我踹翻在地。
“你既然那么恶毒地想让姣姣的脸毁容,我就让你好好尝尝毁容的滋味。”
锋利的钻石瞬间破开我的血肉,奔流的血水在我脸上纵横,甚至流进眼睛里。
盛姣姣捂着脸担忧地站在薛云川身后,犹豫许久她轻轻扯住薛云川的衣袖:“算了吧云川哥哥,秦云姐姐不是有凝血障碍吗……”薛云川只停顿一秒。
“不能凝血更好,最好让她把身体里的血都流干,这样她不仅没有力气去害人,还要哭着求着我给她换血。”
流干吗…薛云川,其实换血早就不起作用了,你那么聪明却怎么也想不到吧。
薛云川破天荒守了我一夜,还叫来了医生朋友给我做简单的检查,直到医生替我包扎好伤口交代完注意事项后,才定定地看着我。
我对他已经形成了生理的厌恶,正要开口赶人,一口鲜血猛地咳了出来。
薛云川顿时笑了,“还装?”
“我说过了,哪怕你吐死我也不会有半点心痛,只会拍手称快。”
薛云川起身,一脸嫌恶地吩咐司机:“我要去海城出差,谁都不带。”
外面的女人们无趣地陆续离开,只有盛姣姣依旧站在房门外,探究的目光仿佛要将我看穿。
血液源源不断从嘴里流淌。
盛姣姣嗤笑,“别装了薛秦云,薛云川已经走了,我可更不会心疼你。”
我根本没有力气说话,就连呼出的气都带着阵阵血腥。
我知道,我的身体内部已经开始出血溃烂,我真的活不成了。
还没有去看看奶奶呢。
我艰难地起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盛姣姣低了头。
“我死后,代我去海城给我奶奶放束花吧。”
盛姣姣翻了个白眼,“你凭什么命令我,我可不是你的仆人。”
说罢她就要走。
“海城有个程医生是我爸的朋友,他可以治好你朋友的病。”
盛姣姣脸色微变,说话声音都变冷了。
“你知道多少?”
都喜欢菀莞类卿,可到底谁才是菀菀呢。
多年前盛家福利院里有三个年龄相仿的小孩,一对双胞胎男孩和一个小姑娘。
盛平,盛安,盛姣姣。
八岁那年,与我配型成功的其实是基因病发刚好在医院的盛平,父亲错认成了盛安将其领养。
又于十年后在海城偶遇求医的盛平,才发现事情原委。
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父亲因为自责一夜白头,我早已错过最佳治疗时期,盛平身体也不堪重负。
盛平不愿意让弟弟知晓自己的情况决定不和薛云川相认,可盛姣姣不能看着心爱之人就那样殒命,于是刻意接近薛云川。
如果不是看到盛姣姣将那套蓝宝石首饰低价转卖给于夫人后立刻给医院打电话汇款,如果她没有叫出那声阿平,我或许至今仍不了解她的真实情况。
所以我打开了我的首饰盒,只希望能为她出微薄的力。
都是苦命之人,所以我不怪盛姣姣。
“满嘴谎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陷害我。”
盛姣姣注意不知何时被染得通红一片的床单,我的嘴角还在不停我鲜血冒出。
她脸色猝地一沉,焦急地冲过来。
“薛秦云你确实够狠,居然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让薛云川厌恶我吗,我不会让你如意的!”
盛姣姣慌乱地取出薛云川留在这里的备用血袋,拔出针头插进的的血管里。
嘴里疯狂地喃呢:“你不可以死,至少不能现在死!”
我看着她变得越来越模糊,四周在一阵嗡鸣后变得寂静,明明不痛的,可身体里却像有千万蚂蚁啃食我的骨髓,血液流进我身体的那一刻,我清楚的感受到血管的扭曲,我用尽全身力气攥紧我的平安符,指尖嵌入掌心,血珠从指缝滴落。
那一刻,我的世界彻底陷入了黑暗。
薛云川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消息,他难以置信,发了疯似的赶了回来。。7“不过是脸破了相,你要装昏迷多久?”
见我不应,他脸上的怒气更盛,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装死装上瘾了?
喜欢装是吧,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有种你就一直装下去,我不会让人给你准备吃的喝的,我看你能装多久不起来!”
“对了,你猜你输的是谁的血?
你表弟。
你们薛家人不是喜欢把别人的命不当回事吗?
从他体内抽血的时候他那个嚎阿,那可是和你有血缘关系的弟弟,是因为舍不得亲人受苦就要害无辜的人吗。
你放心,接下来你姑姑她们我都会给你抽个遍,来供养你这个千金大小姐!”
“有种你这辈子都别说话,一辈子保持你千金小姐高高在上的姿态,可不要求饶哦。”
无论薛云川如何刺激,我都听不见了。
薛云川觉得无趣抬脚就要出门,他忽然停下脚步,朝床底看去。
盛姣姣慌乱中将被鲜血染红的被单塞入床底,不小心露出一角,见薛云川看去,她明显慌了神。
“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
手上的床单还有些许湿意,腥味刺进薛云川的鼻腔,他突然抬头,手指颤颤巍巍伸到我的鼻腔。
“你这个贱人对她做了什么!
快滚!
不!
医生!
快叫医生!”
他突然发了疯似的拔掉我身上所有针头,一把将我抱起,红着眼睛往外冲。
他去海城接回了我的主治医生,就安顿在不远处的酒店。
医院也响应的很快,我迅速就被推进了急诊室。
可我早就断气了。
我的灵魂飘荡在半空,看着医护人员拼命地对我进行抢救。
还好死了,感觉那除颤仪看起来还挺疼的。
脸上的肉都撕开了,还在滴血,好可怕。
我下意识摸了摸脸,还好,不痛。
薛云川站在一旁死死扣住我的手,盯着我紧闭的双眼声音开始出现颤抖:“别装了薛秦云,快给我醒过来!
你害我至今我都没死,你装什么受害者!
你得向我赎罪!
看着我踩着你们薛家无限风光,你怎么敢死!
不要逃避责任薛秦云!
你还没向我道歉,你不能死!”
“先生,这位小姐已经死了,你冷静一点。”
医生想拦住发狂的薛云川,却被他死死掐住衣领。
“不可能!
她不会死的,不就是出了点血吗,她怎么会死!”
医生摇了摇头:“薛先生,秦云凝血功能早已衰竭,全身器官出血性坏死……真的来不及了……你不是她的主治医生吗,不是你给我们换血救好她的吗,救她!
否则我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薛云川一拳砸在墙上,指节渗出鲜血。
他却不知疼痛,失魂落魄地看着我的尸体。
看着薛云川疯狂的模样,医生叹了口气说出了隐瞒十年的真相:“十多年前其实她并没有好,薛总为了不让夫人担心,秦云也说怕你难过才让我帮着演了一出戏……”那年,错领盛安后准备做手术时才发现他并非医院的那个小男孩……他也是个可怜的小孩和我一样被疾病缠身,于是父亲便不遗余力救治他,只为让世间少一个我。
薛云川一直知道我有病,他以为只是简单的给我献点血就好了。
为了不让妈妈担心,父亲选择和我一起撒了个弥天大谎。
隔一段时间用药物让哥哥昏迷,假装在与我手术,实际我们两个都只是在手术室睡了一觉,只是妈妈和薛云川不知道。
谁知后来,薛云川意外发现了当年医生给我和他做的手术计划,年幼的他把他的病错认成了为我供血的后遗症,恨上了我和父亲。
于是便有了十年蛰伏。
以及后续发生的一切……“当年有个小孩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我们都以为那是你,可没想到……唉……命阿。”
医生的话让薛云川瞬间瘫软在地,悔恨的泪水划过脸颊,他像一个行尸走肉一般跪着抚摸我的头。
指尖从我的脸上轻轻抚过我伤痕累累的脸颊,像是在触碰什么易碎的珍宝。
他从我的手里取出那枚血淋淋的平安符,忽然想起什么,疯了一般翻出手机拨通电话:“查!
海城盛家福利院有个叫盛平的男人,查他现在在哪里!”
盛安生病后忘了在福利院的很多事,这也是为什么盛姣姣要整得和我相似才能和薛云川搭上线的原因。
现在因为刺激,他好像又想起来了。
想起那个从小就把他护在怀里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