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祝一一的奶妈,黄妈?”
沈南初点了点头,“有点印象。”
“等会儿去医院,找到机会,一定把黄妈单独叫到一边说话。”,沈建国压低声音,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沈南初。
“这样可以吗?”
“废话!我已经打点好了这条关系线上的所有人,只等黄妈那边的人同意就行。若不是现在时期特殊,我不能随意下乡,也用不着经黄妈这一手。
不过,一个不识字的老太太而已,给她点钱打发了就行。”
沈建国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沈南初对此没有任何意见,他什么事情都随父亲,况且这会儿最重要的不是祝一一,而是祝婉玉。
因为不太熟悉路线,父子两人多绕了将近一半的路程,抵达火葬场时已经上午九点。
沈南初扔下车子就往大厅冲去,恰好看到祝婉玉从窗口抱起老太太的骨灰盒。
看着手里的骨灰盒,祝婉玉有些喘不上气来。
她张开嘴巴,想让更多空气涌入胸腔,可嗓子眼里像被浸满酒精的棉花塞住,胸口也重重的、窒息一般的痛。
祝婉玉用双手托住骨灰盒,被红布包裹的四方盒子,时而宛若轻盈的鹅毛,时而却有如千斤重,令她寸步难行。
也是在这一刻,祝婉玉真正的意识到老太太走了,离她而去了。
以后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将她抱在怀里,像对待小孩一样,跟她讲有关幸福的秘籍....
泪水像雨点一般啪嗒啪嗒落在骨灰盒上,祝婉玉感觉胸腔里的悲伤下一秒就会化作大喊,冲破嘶哑的喉咙嚎啕而出。
就在她觉得那股子劲儿即将喷涌而发时,身后突然响起沈南初急切的声音:
“玉儿?你还好吗?”
沈南初怎么来了?
胸口的气被生生压了下去,她即将决堤的情绪再一次悬崖勒马,又像被反复蹂躏。
不行!
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在外人面前哭泣,还是在她最讨厌的渣男沈南初面前!
从祝婉玉在房间里醒来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决心要和渣男划清界限,任何时候都是如此!
她已经靠自己处理完了老太太的后事,如今不过是将骨灰安葬即可,她还能再需要他的安慰?
笑话!
姓祝的人都没来,一个外姓人怎么有资格插手?
祝婉玉悄无声息地擦掉眼泪,转身看向沈南初时,已经恢复了镇静。
虽然眼角和鼻头仍旧红的吓人,可她表情里的淡漠已将沈南初拒之千里之外。
“祝运国来了?”
祝婉玉的视线向沈南初身后看,没看到祝运国,却见渣男父亲沈建国在。
这只老狐狸怎么如此好心出现?
“玉儿,祝伯父还在料理文军兄的事情,我暂时也联系不上他...
不过玉儿你不用担心,有我在,我一定会好好处理老太太的事情,让她在九泉之下安息。”
沈南初话音刚落,祝婉玉一个巴掌“啪叽”落在对方脸上——
“你没资格谈论老太太!更没资格说让她安息的话!”
祝婉玉因为哭泣而泛红的眼眶,此刻看来倒闪着愤怒的火光。
沈南初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可看向祝婉玉的目光仍旧保持着镇定,他语调低沉委婉:
“玉儿,我知道你难受,没关系,你想打就打吧,我不会还手,我...”
沈南初话还没说完,祝婉玉又在同一个位置落下一巴掌:
“老太太在这里,我不想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你和你爹现在就收起你们假惺惺的关心,滚出我的视线!否则,休怪我和你们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