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茫然。
然后,是无尽的黑暗和冰冷。
6.再睁开眼,是刺目的白。
浓重的消毒水气味霸道地钻进鼻腔。
喉咙干得冒火,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剧烈的疼痛。
我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到了医院雪白的天花板,还有悬挂着的点滴瓶。
“乔女士?
你醒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出现在视野里,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关切,“感觉怎么样?
别担心,你伤得不重,主要是撞击后的脑震荡和多处软组织挫伤,还有两根肋骨骨裂,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顾西……” 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破旧的风箱,“钱梦……”护士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带着一丝同情:“乔女士,请你节哀。
顾先生他……在车祸现场,就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钱小姐伤势很重,还在ICU抢救,情况……不太好。”
她顿了顿,补充道,“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事故原因了,初步判断是山路湿滑加上车速过快导致的意外。”
意外……顾西死了。
这个消息像一块冰冷的巨石砸进心湖,却没有激起预想中的滔天巨浪。
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的平静在蔓延。
我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两片阴影,隔绝了护士同情的目光。
接下来的日子,混乱而麻木。
顾西的母亲,我的婆婆,在接到噩耗的当天就赶到了云省。
她扑在顾西冰冷的遗体上,哭得几次昏厥过去。
她紧紧抓着我的手,那双曾经精明锐利的眼睛此刻红肿不堪,只剩下绝望的泪水和深不见底的悲伤:“叶子!
我的儿啊!
怎么会这样!
你们不是去旅游的吗?
怎么会出这种事啊!
顾西……他那么好的孩子……”我任由她抓着,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像,沉默地承受着她的悲痛。
心里却异常清晰地意识到:顾西死了,我们的离婚协议,在冷静期结束前,尚未生效。
从法律意义上讲,我乔叶,依旧是顾西合法且唯一的妻子。
顾西的遗体很快被运回C城。
按照流程,需要等待事故最终调查结果,同时处理复杂的后事。
然而,就在遗体运抵C城殡仪馆的第二天清晨,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钱梦醒了。
她虽然伤势严重(多处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