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问所有的天真和软弱。
那场火后,我大病一场,几乎没熬过来。
躺在床上发高烧说胡话时,嘴里翻来覆去都是“顾昭野”和“火”。
街坊们凑钱给我租了个小单间,房东阿婆心善,看我可怜,没收押金。
烧退了,人瘦脱了形。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窝深陷、脸色蜡黄的自己,扯了扯嘴角,比哭还难看。
行,沈素问,你还活着。
活着就好。
债,得一笔一笔算。
药铺烧成了白地,一毛钱赔偿没拿到。
顾家?
那扇朱漆大门,我连边都摸不着。
顾昭野放话出来,说我“不知好歹,咎由自取”。
行,我咎由自取。
我咬着牙,从零开始。
白天,去药材市场给人搬货、分拣,汗流进眼睛里也不敢停。
粗糙的麻袋磨破肩膀,结了痂又破开。
晚上,窝在不到十平米的小屋里,借着昏暗的灯光,给以前的老主顾打电话,低声下气地解释,求他们再信我一次。
“李婶,铺子……出了点意外,您要的川贝枇杷膏,我做好了给您送去,不收钱,您先试试……张伯,您孙子的止咳方子我记得,药材我给您配好,保证是道地货……”电话那头,有叹息,有关心,也有不耐烦的挂断声。
每挂断一个,心就像被针扎一下。
但我不能停。
靠着这点微末的信任,靠着以前爹娘积攒下的一点口碑,我像个打不死的小强,硬是重新支棱起一个流动的“药摊”。
没有铺面,就在租的小单间里配药、熬膏。
然后骑着那辆花五十块钱淘来的破旧二手电动车,风里雨里,穿街过巷,把药送到客户家里。
寒冬腊月,手指冻得跟胡萝卜似的,裂开的口子渗着血,碰到药材粉末,钻心地疼。
酷暑三伏,电动车座烫屁股,后背汗湿了又干,结出盐霜。
最怕下雨,药不能淋湿,只能把雨衣严严实实裹在装着药的保温箱上,自己淋成落汤鸡。
好几次,电动车坏在半路,推着沉重的箱子在泥泞里深一脚浅一脚。
累得眼前发黑时,就狠狠掐自己一把。
想想那晚冲天的火光。
想想车窗后那双冰冷的眼睛。
这点苦,算个屁!
三年。
整整三年。
我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没吃过一顿安稳饭。
一分一厘地攒。
终于,在一个不算太热闹、但人流还算稳定的街口,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