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可以带网去捉蝴蝶蜜蜂,去采花,下雨了,还可以去竹林里采蘑菇,挖春笋。”
“夏天,在田地里偷西瓜,躺在小树林下数星星。”
“你以前居住的地方有吗?”
步渺:“没有。”
她的确是乡下来的,是个小城镇,却不是农村,不过尤萋所说的景象,她见过。
在前世。
生长在那样环境下的孩子,如今为何出现在汉都。
步渺正视那双充满回忆与希冀的双眼。
总不能跟她一样来闯荡,创造自己的辉煌吧。
“你可真是命好啊,北家的小公主,四岁就成了别人口里的传说,真让人羡慕。”
那是单纯的羡慕,没有带任何其他的情绪。
“那你呢?”步渺回头:“你刚才说的很开心。”
“我?我的命不怎么好。”
一个酒鬼老爹,一个赌博老妈,她还能有什么好事呢。
从她懂事起,就拼了命想要逃离那个小乡村,逃离父母的魔掌。
可是她太年幼,童工是被禁止的。
汉都被称为魔都,消费水平不是她能承受的,一个人在汉都如何生存?
为此,她可以做任何事,什么礼义廉耻,都不需要。
看吧,只要舍弃旁人所不能舍弃的,她就能改变命运。
名牌的衣服,包包,别墅,甚至是上国内最好的学校。
她不会后悔的,永远不会。
“喂,步渺,能带我去北家逛逛吗?”尤萋道。
“为什么?”
“我就想看看,真正的豪门世家是什么模样的。”那些恶心的男人对她很好,但是不会带她回本家,因为他们都有老婆。
她没有见过,传闻中的百年世家。
“可以。”步渺不甚在意的说道。
“噗...”尤萋笑了:“你倒是放心。”
步渺不语,也不去追问。
第二天,北巧巧开始避让尤萋,偶尔看过来的眼神带着丝丝歧视。
大抵,她那几个一起的人见她与尤萋走得近,特地说了什么。
尤萋也不在意,她也知道北巧巧什么个性,肯定不会跟她长久来往。
至于她身上的伤,整个班上的人像是习以为常,连老师都没有过问。
身边的小人儿,听了她的话,看她的目光一如往昔的无波无澜。
从一开始就是,没有丝毫改变。
真不知道该说无情呢,还是自己没能吸引对方的关注。
北夜与齐皓以及凰夜银经常过来,知道步渺被孤立,三个人就恨不得一有时间就往这边跑。
三个小伙子本就长得帅,又是豪门世家的公子哥,虽说步渺的身份也不差,就是止不住的发酸。
要她们也是大佬的女儿就好了。
第一个周末来了,步渺带上尤萋上了车。
北巧巧自然又强行挤了上来,偏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也无法将人赶下车。
车子一路朝着北家本家去,在进入北家范围的时候,尤萋就很是惊讶了,脸上难得露出几分小女儿的表情来。
“你是哪家的,一副没见识的样子。”北夜不客气的嘲笑道。
旁边北巧巧配合干笑两声,脸上表情很不好看,整个人贴着车窗,像是生怕碰触到尤萋一样。
尤萋往北巧巧的方向挤了挤,故意蹭在她身上:“我乡下的,北大少爷给带带路呗。”
女孩子满脸期待的看着他,北夜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摸了摸鼻尖:“嘛,也不是不可以。”
“那就多谢北大少爷了。”尤萋将北巧巧压得几乎贴在玻璃上,笑眯眯的说道。
北巧巧都要得抑郁症了,整个人像是触了霉神一样。
“步渺,你带着朋友回家,大奶奶知道,肯定很高兴。”北巧巧假笑着,已经打算好回到家就告诉秦长莲关于尤萋的事。
秦长莲她是看不起这类人的。更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人靠近自己的宝贝孙女。
到时候步渺非要留下尤萋,自然会吵一架。
“啧,北巧巧你那天不是说要跟我做朋友吗,怎么,你不高兴?”尤萋反问。
北巧巧扯了扯嘴皮,什么话也不接,只觉得晦气。
要是她早知道尤萋什么人,她根本不会跟她说一句话,脏了耳朵。
步渺将书合上,揉了揉眉心,在车内看书,不但摇晃,身边的人也吵吵嚷嚷的让人烦躁。
到了北家后,北巧巧第一个下车,不用猜都知道她去做什么。
“你房间在哪啊?”尤萋到处看了看,眼里闪烁着羡慕,如此大的宅院,那么多的女佣,真不愧是豪门啊。
“跟我来。”步渺拉住尤萋,带着她去。
北夜摸了摸鼻尖,本想上去凑个热闹,想了想还是算了,步渺她在学校好不容易交到朋友,自己还是不去打扰的好。
尤萋对步渺的房间又是一阵夸赞,当看到橱柜里放着的奖杯时,对步渺带着无比的钦佩。
“你真的厉害,像那个什么,文曲星转世。”
差不多都是尤萋在说,步渺听着,偶尔抬头看她一眼。
“总觉得,你在迁就我。”尤萋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感受。
明明步渺表现出来的如此不尽人意,可她也没有开口说过烦,会好好的听她说话。
步渺哑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许,没有人知道,她在尤萋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前世,在成为大宗师之前,她只是个普通人,养父拐卖了她,将她像狗一样用铁链锁在柱子上,那位养父对待她就是养个摇钱树,只有剩饭才会给她,有不如意的事也会对她打骂,她的身体孱弱,十岁那年得了病,养父没有钱给她养病,也没有人愿意买一个快要死的女孩。
她被抛弃了,在雪地里仅剩下一口气,爬着到旁人的屋檐下取暖。
屋内灯火通明,暖光似乎也能照到她的身上。
后来救她的是青楼的嬷嬷,看她模样俊俏才带回去的。
救她的目的也很明了,要她去接客归还,某些人就好嫩芽这一口。
当时,她最好的选择就是顺从嬷嬷的话,那样从此以后就可以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但是她逃走了。
往后的十年里不管多少风雨,沾上多少血腥,她都挺过来了。
那是她的选择,走上荆棘路,最后成为无人能够主宰,甚至是主宰他人命运的大宗师。
尤萋只是选择了另外一条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