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深邃得如同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涌着复杂而浓烈的情绪——有刚才动作的理所当然,有看到她反应的玩味,有被那柔软触感勾起的悸动,更有一种被强行压抑在平静表象下的、汹涌的暗流。
那滚烫的视线如有实质,紧紧攫取着她的感官。
沈幼楚被他看得几乎无法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撞击着肋骨,发出巨大的轰鸣。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后背抵在了冰冷的料理台边缘。宽大的西装外套下,指尖用力地攥紧了衣角。
阳光无声地流淌。
牛奶盒在她手中被捏得微微变形。
咖啡杯里升腾的热气,在两人之间无声地缭绕、纠缠。
沈幸的目光依旧锁在她的唇上,良久,才缓缓移开,落回自己沾着牙膏的指尖。他若无其事地走到水槽边,打开水龙头,水流冲刷着他修长的手指。
“咖啡好了。” 他背对着她,声音恢复了平日的低沉平稳,仿佛刚才那电光火石般的触碰和瞬间紧绷的气氛从未发生过。
只有那哗哗的水流声,冲刷着两人心头无声的惊涛骇浪,也冲刷着沈幼楚唇角残留的、那滚烫到令人心悸的触感。那一点被擦去的牙膏,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无声地扩散,久久无法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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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幸公寓的清晨,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光洁的料理台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咖啡机发出低沉而规律的嗡鸣,空气里弥漫着现磨咖啡豆的醇香和煎蛋的油香。
沈幼楚穿着沈幸那件过于宽大的灰色T恤当家居服,下摆垂到大腿,露出一双光洁的小腿。她站在料理台前,心不在焉地搅拌着小奶锅里咕嘟冒泡的燕麦粥。眼神却有些飘忽,显然心事重重。
沈幸背对着她,站在咖啡机旁,高大的身影在晨光里显得有些沉默。他刚冲完澡,黑发还带着湿气,穿着简单的黑色背心和运动裤,手臂流畅的肌肉线条随着他倒咖啡的动作微微起伏。
“咳…” 沈幼楚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看似温馨实则微妙的安静。她搅拌燕麦粥的动作没停,目光却落在他宽阔紧绷的背脊上,声音努力维持着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昨晚…爸给我打电话了。”
沈幸倒咖啡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听见。
沈幼楚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是陈叔的事。他儿子…陈小斌,就是前几天盗割电缆被抓的那几个小混混里,负责销赃的那个。”
话音刚落,沈幸握着咖啡壶把手的手,骤然收紧!
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瞬间泛白,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咖啡壶里的液体因为突然的停顿而晃荡了一下,溅出几滴落在光洁的台面上,留下深褐色的污渍。他整个背脊的肌肉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
厨房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只剩下咖啡机依旧在发出单调而刺耳的研磨声,一下,又一下,敲打在紧绷的神经上。
沈幼楚看着他那瞬间僵硬如石的背影,心头一紧,但还是把话说完:“陈叔…急得不行,昨晚跪在爸面前求他。爸…他拉不下脸亲自找你,就让我…问问你。” 她顿了顿,斟酌着用词,却无法美化那赤裸裸的要求,“爸的意思是…能不能想想办法?至少…别让那小子留下案底?陈叔就这么一个儿子,虽说混账,但也…罪不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