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迎了过去：“陈医生，快坐。”
用脏旧的衣袖擦了擦椅子上不存在的灰尘。
“我来看看术后伤口恢复的情况。”
陈怀拒绝了王桂芬的好意，快步走到病床前。
因为截肢的缘故，杨建国难以接受成为了残疾。
只要醒着，就会一直发脾气。
几天下来，王桂芬都有些受不了了，她厌烦的看向床上睡着的男人。
转过头就挂上笑容：“陈医生，你看看我们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在这里多待一天，就多花一天的钱。
现在没了收入，他们住不起。
仔细检查了杨建国的身体状态，确认没有发炎感染后，陈怀开口：“目前还是有感染的风险，还需要多观察一些时间……”
话音未落，就被女人尖锐的声音打断：“这怎么行呢！我看他恢复的挺好的，现在都可以出院，你们是不是想多收我们钱，所以才这么说…”
王桂芬一听到不能出院的消息就急了，有些口不择言。
说完之后，见陈怀脸色不好看，才又找补道：“陈医生，我没有说你的意思。”
她的嘴唇蠕了蠕：“只是你也知道我们的情况，确实负担不起。”
说完又开始哭了起来。
让陈怀立刻回想到在手术室门口的情景。
如果他能够在程郁做决定的时候再争取一下，是不是就能保住杨建国的这只腿。
这样贫苦的家庭，是不是就会过得不那么艰难。
如果做决定的是他，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陈怀眉头紧锁，怎么偏偏那天的主刀医生是程郁…
他完全忘了当时病人的状态，是如何的迫在眉睫，无力感如同潮水涌了上来。
王桂芬的哭声，让他更加心烦意乱。
“我会和医院商量一下费用的事情，你先安心住着。”
哭声乍然而至，王桂芬用手胡乱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而后抓住陈怀的手。
“太谢谢你了，陈医生，你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她说着像想到什么似的，脸色一沉，语气也变得凶狠起来。
“不像那个逼着我们截肢的医生，生生的把我们这个家毁了。”
手中的黏腻让陈怀很是不适，他抽回手。
“我还有事，你先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再和我说。”
陈怀离开后，护士照例来为杨建国换药。
王桂芬倚靠着一旁空着的病床，看着护士忙前忙后。
想到她走了，就得自己伺候躺在床上的男人，心下一动。
要是这个护士能一直待在这就好了，她也不用承受程建国的暴脾气。
“你说你们医院也真是的，我们交了钱，有点不舒服还得排队等你们来看，你今天就留下来照看我们这一房吧。”
小护士看都没看她一眼，加快动作，收拾着药具。
“我跟你说话，你没有听到吗？”
“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王桂芬见她完全不搭理自己，有些气恼，说着就上去拉住了小护士的衣袖。
她力气很大，差点把小护士拽倒。
被这么一弄，小护士火气也上来了，她忍这个病人家属很久了。
“我不是你们的保姆，我有自己的工作，你想让人专门照顾，自己去请个保姆来。”
她边说边整理皱巴巴的衣袖，离开时看向王桂芬的眼神满是厌烦。
王桂芬又炸了，她指着护士离开的背影，破口大骂：“你不过就是个护士，还拽上了，小心我投诉你！”
小护士也不惯着她，反正她又没做错什么。
“投诉站在一楼大厅，你随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