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结束后,想到躺在病床上的男人,陈怀还是难以释怀。
他总觉得自己没有为病人做到最大的努力,至少应该为保全那条腿再争取一下。
一路沉默的来到了洗手间,掬了一把冷水拍在脸上。
看着镜子里有些苍白的脸,扯了扯嘴角。
陈怀,你还真是没用。
身后传来动静,镜子里多了个人影。
他转过头,来人是程郁。
穿着白大褂,冷冰冰的模样,不像个医生,反而像个杀手,至少在陈怀眼里是这样。
程郁没有打招呼,就像没有看到陈怀一样,径直的来到洗手台。
垂着眼睛,认真的洗着手,一脸的云淡风轻。
看着他这副模样,陈怀没来由的烦躁。
难道他的心里就不会有一丝的愧疚吗?
他刚刚亲手截去的不仅是一条腿,更是一个家庭的希望。
流动的水声中,陈怀听见自己发紧的声音:“程医生对于刚才的手术怎么看?”
程郁漫不经心地把水龙头关上,淡淡回答:“你不适合做我的助手。”
陈怀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在原地,半天才出声。
“什么?”
把手上最后一处水迹擦干,程郁走到门口。
“手术台上容不得半分迟疑,快、准、狠。”他回过头,目光直射陈怀:“你连最基本的判断自信都没有,不适合站在那个位置。”
心中的怒火就要把陈怀燃烧,他从未受过这般直白的否定。
在程郁做决定的时候,他明明有尝试给出意见,却都被否决。
程郁他到底凭什么这样轻视自己?
陈怀抬起头,死死的盯住程郁。
“那你的判断一定是正确的吗?”
程郁面上没有一起波澜:“我从不怀疑。”
他拧动把手,走出洗手间,留下怔在原地的陈怀。
“怎么回事?”
“听说你被打了?”
程郁从更衣室出来,就被早已等候多时的赵文洲逮了个正着。
赵文洲盯着他微微红肿的脸“啧”了一声。
这张脸还真是抗打,被打了还这么帅,真是不给他们广大男医生留活路了。
心里暗暗叹了一声,老天真是不公平啊,好不容易说服自己长得还不错。
“没事吧?”赵文洲搭着程郁的肩膀,故作豪迈道:“要不要兄弟给你出口恶气。”
程郁整理外套的手停了下来,瞥了赵文洲一眼。
“怎么出气,难不成你要打女人?”
“别!”赵文洲连忙摆了摆手,他可不是这种人。
医院里出现这样的事情并不少,只是他没想到程郁会经历,而且过后还没有任何反应。
“我的意思是一起出去喝两杯。今晚不醉不归,反正你明天也不用上班。”
这是祁院长特意安排的,算是变相的安慰。
程郁抬手看了看表:“不用了,今晚有更重要的事。”
指腹触碰到嘴角的淤青,他现在这个模样刚刚好。
留下赵文洲一脸茫然。
温青璃接到电话时,正在准备晚饭。
屏幕上亮起的名字一闪一闪。
“喂。”
对面没有说话。
温青璃能够清晰的听到男人的呼吸声。
“程郁?”她试探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我现在可以去见你吗?”他的语气闷闷的,听起来有些可怜。
温青璃的心莫名的软了软。
没听到她表态,电话那边的程郁声音更闷了:“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所以不知道想见一个人要怎么办?”
“温青璃,我想见你。”
最后几个字很轻,钻进了温青璃的耳朵里,令她的心狠狠震了震。
他太过直白,让她无法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