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里的男人,头发凌乱,几缕湿发紧贴在汗涔涔的额角。
脸色是一种死人般的灰败,没有一丝血色。
眼睛因极度的惊恐而瞪得滚圆,眼白上布满了猩红的血丝,瞳孔缩成了两个深不见底的、恐惧的黑点。
嘴唇干裂,微微张开,急促地喘息着。
这就是我。
一个被吓破了胆,狼狈不堪的可怜虫。
然而……就在我死死盯着玻璃中自己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时。
玻璃影像里,那张属于我的、布满惊恐的脸上,嘴角的肌肉,极其缓慢地、不受控制地……向上拉扯开来。
一点,一点。
仿佛有无数根无形的丝线,在强行牵引着那两片肌肉,向上提起。
那动作僵硬、诡异,完全违背了主人此刻内心的滔天恐惧。
那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最终形成一个极其夸张的、咧开到耳根的、冰冷而熟悉的笑容!
和直播画面里,那个凶手咧开的巨口,一模一样!
玻璃倒影中的“我”,正用那双布满血丝、瞳孔紧缩的惊恐眼睛,死死“盯”着玻璃外真实的我。
而那张咧开的、非人的巨口,正无声地宣告着一个令人血液冻结的事实:直播,开始了。
“嗬……嗬……”一个完全陌生的、混合着金属摩擦质感和粘稠湿滑气息的声音,不受控制地从我的喉咙深处涌了出来。
那不是我的声音!
那声音低沉、喑哑,带着一种非人的、纯粹的恶意,如同生锈的齿轮在碾磨血肉。
“该…直…播…了…”玻璃倒影中,那张咧开的巨口同步翕动着,吐出同样冰冷刺骨的字眼。
倒影里的“我”,眼神深处那极致的惊恐,正被一种冰冷的、非人的戏谑和残忍,一丝一丝地吞噬、覆盖。
剧痛毫无征兆地在后颈炸开!
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颈椎深处,然后猛地搅动!
又像有什么冰冷滑腻的东西,沿着脊椎的缝隙,正拼命地、贪婪地向上钻爬!
试图接管一切!
“呃啊——!”
我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痛楚的闷哼,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双手再也支撑不住,从冰冷的玻璃窗上滑落。
膝盖一软,整个人重重地跪倒在便利店门口坚硬冰冷的水泥地上。
视野开始剧烈地摇晃、旋转,如同身处风暴中心。
便利店明亮的灯光、街边闪烁的霓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