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俊,只是眉眼间总笼着一层挥之不去的疏离和倦怠,仿佛对周遭一切都提不起兴致。
此刻,他那双狭长好看的眼睛,隔着几步远的距离,淡淡地扫过我狼狈蜷缩在地上的样子,又落在我怀里那个护得死紧的旧帆布包上。
他薄薄的唇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那弧度里没有同情,只有一丝洞悉世事般的、近乎残忍的凉薄。
“破族谱?”
他开口,声音不高,清泠泠的,像玉石相击,却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漠然,清晰地钻进我嗡嗡作响的耳朵里,“够换我一碗馄饨钱么?”
那轻飘飘的一句话,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破了我强撑的平静。
委屈、愤怒、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还有那深不见底的、对死亡的恐惧,瞬间冲垮了堤坝。
我猛地抬起头,狠狠瞪向他。
视线模糊,只能看到他靛青色的衣角和手里那枚温润得刺眼的白玉扳指在晃动。
江临似乎毫不在意我眼中的怒火,只是轻轻嗤笑一声,像拂去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转身,“吱呀”一声,关上了那扇古雅的木门,也将他那个隔绝在尘嚣之外、弥漫着檀香和旧物气息的世界,彻底关在了门外。
过道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和死一般的寂静。
我颤抖着手,一层层解开那暗蓝色的粗布包袱皮。
里面露出的,不是什么值钱的古董,甚至不是一本完整的书。
那是半本族谱。
纸张是厚重的宣纸,边缘已经磨损毛糙,泛着深沉的、不均匀的黄褐色,像被岁月反复浸泡又风干。
封面是深蓝色的厚纸板,曾经或许是靛蓝或石青,如今早已褪色发白,上面用遒劲的馆阁体写着四个墨色沉沉的大字:“沈氏宗谱”。
只是“宗谱”二字下方,一道触目惊心的、不规则的撕裂口子,将整本书斜斜地劈开,仿佛一道狰狞的伤疤。
书脊处用麻线粗糙地缝合着,线头松散,显然经历过不止一次潦草的修补。
浓重的霉味和旧纸特有的、带着尘土气息的干燥味道扑面而来。
我小心翼翼地翻开。
里面的纸张同样脆弱不堪,许多页面粘连在一起,墨迹洇染模糊。
但依稀能辨认出工整的竖排小楷,记录着一代代沈氏族人的名讳、生卒、婚配、子嗣。
在靠后的位置,一个名字被用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