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却软得像煮烂的面条。
“多…多谢…”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勉强拱了拱手,眼睛死死盯着地面,不敢再看那对妖异的金瞳。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的声音响起,清泠泠的,如同冰泉敲击玉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穿透了柳明德混乱的恐惧。
“在…在下柳明德。”
他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不知姑娘…是…是何方神圣?”
最后一个字几乎含在喉咙里。
“白炁”她打断他,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她向前一步,那股奇异的冷香更清晰了。
“没错,我不是人。”
柳明德浑身剧震,猛地又向后缩去,背脊重重撞在树干上,震落一片冰冷的水珠。
白炁唇角微弯,竟露出一抹极淡、近乎虚幻的笑意,映着她非人的美丽,有种惊心动魄的诡异:“怕什么?
我若想吃你,刚才就不会救你。”
她的目光落在他空空如也的竹篓上,“饿了吧?
我知道哪里有野果,能填饱肚子。”
禁忌的藤蔓在青崖山的幽谷里无声疯长。
白炁一次次打破烙印在妖魂深处的铁律——“不与人类往来”。
她带着柳明德穿梭于连最老练的采药人都无法深入的险地,教他辨认那些只在妖典中记载的仙草异卉。
清甜的野果塞满他的竹篓,甘冽的灵泉洗涤他积年的贫瘠与困顿。
一次柳明德被山中毒瘴所侵,高烧不退,白炁守在他栖身的破败山神庙里,三日三夜,掌心贴着他滚烫的额头,精纯的妖力源源不断渡入,压制凶猛的瘴毒。
柳明德在痛苦的昏沉中睁开眼,看见她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在昏暗的油灯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那张惑人的脸上写满了真切的忧虑。
“为什么?”
他在高烧退去后,嗓音沙哑地问,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
“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山神庙的破窗漏进几缕星光。
白炁抬起头,望向那片缀满碎钻的墨蓝天幕,金瞳里倒映着璀璨星河,流转着一种柳明德读不懂的、近乎虔诚的孤寂。
“因为,”她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融入微凉的夜风。
“你的眼睛里有星星。”
她转过头,目光落回柳明德脸上,那奇异的悲悯与探究似乎化开了,沉淀为一种更为深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