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到深夜才回。
项目遇到瓶颈,上司发来的邮件字里行间都是催命的焦躁。
他瘫坐在椅子上,盯着屏幕上复杂的代码块,眼睛干涩胀痛,颈椎像生了锈。
积攒的疲惫和社会时钟的沉重压力,像藤蔓一样勒住喉咙,让他喘不过气。
他闭上眼,手指用力按压着发烫的太阳穴,整个人像一张被拉满后又瞬间松垮的弓。
房间里一片死寂。
只有旧电脑主机风扇还在不知疲倦地嗡嗡旋转。
就在这时,一点柔和的暖光亮了起来。
不是刺眼的主灯,而是他放在床头的那盏小小的蘑菇台灯。
沈浅月不知何时悄悄走过去,小心地,按下了那个他教过她的开关。
橘黄色的灯光,像一小团暖融融的火苗,驱散了床前一小片黑暗。
周延被这光线吸引,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过去。
女孩正赤着脚,无声地走回来,手里捧着他的水杯(水是新接的,还冒着微弱的白气),轻轻放在他手边的桌角,杯垫正正好好。
她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他,只是在回到自己的沙发角落前,极快地、近乎无声地向他行了一个有些走样的古礼(更像是微微屈膝),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然后她就安静地缩回毯子里,像从未离开过。
只是那盏特意为他点亮的台灯,那杯温热的水,还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轻柔的动作轨迹,像无声的暖流,缓缓注入周延被焦虑冻僵的四肢百骸。
那种无需言语的纯粹关怀,让他习惯性紧绷的脊背第一次,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一点。
然而,这难得的宁静时刻并未持续多久。
沈浅月的存在成了新的负担——黑户。
周延尝试跟关系尚可的哥们提了一句“家里来了个远房表妹,丢了证件”。
对方在电话里笑得嘎嘎的:“远房表妹?
还古装Cosplay?
你编故事也整点时髦的行不行?
哥们儿,醒醒,大清早亡了!
要不你拍段视频给我鉴定下?”
周延默默挂断了电话。
求助网络?
他都能想象出会掀起多大的无意义波澜。
一股浓重的无力感再次攫住了他。
几天后,存粮告罄。
周延不得不硬着头皮带沈浅月出门,去小区附近的小超市。
沈浅月坚持穿了一套周延网上买的、模仿汉服款式但材质粗糙很多的棉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