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很快消失在庭院深深的夜色中。
“喂!
你……”林晚下意识地想叫住他,但话到嘴边,又哽住了。
她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只觉得心口像是被掏空了一块,又堵得厉害。
掌心里,似乎还残留着玉佩的微凉和他胸前血迹的粘腻触感。
耳后那个早已结痂的齿痕,此刻竟隐隐作痛起来,带着一种全新的、让她心慌意乱的麻痒。
这一夜,林晚彻底失眠了。
那块抱月狸猫的玉佩在黑暗中仿佛散发着微光,一遍遍在她眼前晃动。
萧澈那张惨白的脸,那双翻涌着复杂情绪又最终归于沉寂的眼眸,还有他身上那刺目的血迹……所有的画面交织缠绕,在她脑海里翻腾不息。
她恨他吗?
当然恨!
恨他当众羞辱她,恨他像个阴魂不散的影子处处管着她,恨他那副木讷顺从却又深不可测的讨厌样子!
可……偏偏是他!
偏偏是十年前那个在炼狱火海中,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的人!
这份恨意,此刻像是被投入了一块巨大的冰块,剧烈地摇晃着,撞击着,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
一种从未有过的茫然和混乱攫住了她。
她该怎么办?
告诉父亲?
不,父亲似乎对萧澈有种奇怪的容忍……继续刁难他?
可一想到他可能是那个救她的人,那些刻薄的话似乎就卡在了喉咙里……接下来的日子,林府上下都察觉到了大小姐的异常。
她不再像一只斗志昂扬的小公鸡,每天变着法儿地找萧澈的麻烦。
晨练时,她依旧裹着狐裘坐在石凳上,看着萧澈沉默地搬动沉重的石锁石墩,汗水浸透他靛蓝色的护卫服,勾勒出精悍的肌肉线条。
可那些刻薄的挑剔和挖苦,却再也说不出口。
她只是沉默地看着,眼神复杂,带着探究和一种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迷茫。
午膳时,她不再故意刁难。
滚烫的羹汤稳稳地放在桌上,油腻的骨头安静地躺在骨碟里。
萧澈依旧沉默地侍立一旁,低垂着眼睑,仿佛一尊没有感情的泥塑木雕。
林晚偶尔会偷偷抬眼看他,目光落在他胸前那片似乎已经处理过、颜色变淡的深色痕迹上,又飞快地移开,心中像揣了只不安分的小兔子。
整个揽月阁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
丫鬟们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连走路都踮着脚尖,生怕触怒了这位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