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仁济医院出具的诊断报告。
冰冷的印刷体字句如同烧红的烙铁,反复灼烫着他的眼球:沈疏桐,女。
肺部恶性肿瘤(晚期),伴广泛转移…生存期预计不超过三个月。
三个月…三个月!
“砰!”
一声闷响!
顾承弈的拳头狠狠砸在坚硬的红木书桌上!
台灯剧烈摇晃,灯影乱颤!
桌上的水晶烟灰缸被震得跳起,又重重落下,里面的烟灰泼洒出来,如同他此刻纷乱绝望的心绪。
肺癌…晚期…他猛地闭上眼,脑海中无法控制地闪过囚室角落里那堆小山般、浸透暗红血迹的手帕;闪过她在血色舞会上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许砚清西装的骇人景象;闪过她像野兽般啃咬床沿木头对抗剧痛的疯狂…每一帧画面都像一把钝刀,在他心上反复切割!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
一股灭顶的恐慌混合着无处发泄的暴怒,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需要做点什么!
他必须做点什么!
否则他会被这巨大的、冰冷的绝望彻底吞噬!
他的目光如同失控的探照灯,在书房里疯狂扫视。
最终,死死钉在了书桌正后方墙壁上悬挂的那幅巨大的油画上。
画上是林晚舟。
穿着洁白的蕾丝洋装,坐在花园的秋千上,回眸浅笑,温婉动人。
这是她“病逝”前一个月,他重金聘请西洋画师为她画的肖像。
他曾视若珍宝,视为心底最纯净的圣地。
然而此刻,画中那温婉的笑容,在他眼中却变得无比刺眼、无比扭曲!
带着冰冷的嘲讽!
是她!
是这个女人!
是她编织了替身的谎言,是她一手导演了这场荒谬绝伦的悲剧!
是她间接将沈疏桐推入这万劫不复的深渊!
怒火如同地狱的岩浆,瞬间冲垮了理智!
顾承弈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猛地扑向那幅画!
他不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督军,他只是一个被绝望和愤怒烧红了眼的男人!
他伸出铁钳般的手,狠狠抓住沉重的鎏金画框边缘!
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刺啦——!”
昂贵的油画布如同脆弱的纸张,被他狂暴的力道瞬间撕裂!
画布上林晚舟那张温柔的脸庞被硬生生扯开一道狰狞的裂口!
画框的榫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轰隆!”
巨大的画框连同残破的油画,被他硬生生从墙壁上扯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