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坟。
19林栀蹲在青石板上淘米时,竹篾筛子漏下的水珠惊走了池中锦鲤。
周淮提着油纸包跨过月洞门,袍角扫过爬满紫藤的篱笆,惊起一串晨露。
“城西李记的藕粉糕。”
他把还烫手的纸包塞进她怀里,袖口沾着墨香,“早市排了半条街呢。”
林栀捻了块糕饼咬开,桂花蜜顺着指缝往下淌。
周淮忙掏帕子给她擦手,指尖相触时又触电似的缩回去,耳尖红得像檐下灯笼。
江南的晨雾都是软的。
20县衙后巷的篱笆爬满荼蘼花,周淮在窗下支了张竹榻。
林栀晒药时,总见他在案牍堆里抬头,偷瞄她的眼神像做错事的孩子。
“大人,城南王婆又来告她儿媳了。”
衙役在门外喊。
周淮搁下笔叹气,官帽戴歪了都未察觉。
林栀倚着门框笑,顺手替他扶正帽檐:“上回你说要送王婆两只芦花鸡,我今早买好了。”
他眼睛倏地亮了,提着鸡笼往外跑时,玉佩在腰间叮当乱撞。
林栀望着他背影,忽然想起另一个人佩玉的模样。
那人总爱把玉佩攥在手心摩挲,像是要捏碎什么。
21集市飘着糖炒栗子香。
林栀挎着竹篮挑冬笋,忽听见马蹄踏碎青石板的声音。
人群潮水般退开,玄色骏马擦着她衣角掠过,筐里的嫩笋滚了满地。
“瞎了眼?”
马背上的人勒紧缰绳,金线蟒纹靴踩碎半截笋尖。
林栀抬头时,银杏叶正落在裴琰肩头。
他比半年前更清瘦,苍白的脸隐在孔雀翎大氅里,像尊冰雕的菩萨。
“赔钱。”
她摊开掌心。
裴琰捏着马鞭的手背爆起青筋,忽然嗤笑出声:“穷酸样。”
碎银砸在青石板上蹦跳着滚进阴沟,林栀弯腰去捡时,听见头顶传来刀鞘相撞的响动。
周淮的皂靴挡在她眼前,官袍下摆还沾着鸡毛。
“下官见过世子。”
他行礼的姿势标准得像尺子量的,手却悄悄把林栀往后护,“惊扰贵人车驾,下官代内子赔罪。”
裴琰的视线在周淮说“内子”二字时在他脸上上剜了个来回,突然扬鞭抽向路旁货架。
陶罐噼里啪啦炸开,惊得孩童哇哇大哭。
“真吵。”
他甩鞭卷走林栀篮中冬笋,马蹄声远去时,街角乞丐一窝蜂扑向满地狼藉。
22周淮蹲在灶前添柴火,额角还沾着扫陶片时溅的泥点。
林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