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和他们的孩子。
马车旁,一个衣着光鲜的小厮骑着驴子,正从褡裢里掏出铜钱,沿途分给路边衣衫褴褛的乞儿和老人,嘴里喊着:“刘善人回镇省亲,积德行善喽!”
刘富刘贵看着那远去的、尘土飞扬却威风凛凛的车队,再看看自己独轮车上那几袋干瘪的麦子和身上褴褛的衣衫,一股浓烈到极致的酸涩和悔恨,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们的心脏。
“呸!
神气什么!”
刘贵狠狠啐了一口浓痰,混浊的眼睛里满是嫉妒和不甘,“还不是走了狗屎运!
攀上了高枝儿!”
刘富没吭声,只是死死攥紧了推车的把手,指节捏得发白。
他浑浊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消失在官道尽头的烟尘,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被他们赶去住草棚、被他们抢走猫狗、被他们烧掉豆秸、被他们肆意欺凌的沉默老三。
那个老实巴交、任人揉捏的老三。
官道上只剩下车轮碾过青石板的隆隆回响,和兄弟俩粗重而压抑的喘息。
阳光依旧炽烈,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投射在尘土里,像两条干涸河床上垂死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