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然不觉。
讣告末尾的“亲属敬挽”栏里,沈母的名字旁边空缺着,像一个未完成的句点。
三天前在医院太平间看到的白布身影突然浮现,他指尖未消的打字姿势,此刻变成无数根细针,扎进她的心脏。
“他死了……”林晚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枕边的旧手机屏幕暗着,沈修言最后那条未读的“你还好吗”还躺在对话框里,时间戳停在他昏迷前半小时。
她想起那天在工地搬完最后一车钢筋,累得直接睡死过去,连手机没电关机都没察觉——原来在她沉入黑暗的时候,他正在另一个维度挣扎着向她告别。
窗外突然响起收废品的吆喝声,像某种残酷的计时。
林晚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水泥地上,走到抽屉前。
生锈的锁孔里还卡着半截断钥匙,她用力一拧,“咔哒”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布包里的一万五千三百块现金散落在地,其中一张百元大钞上的血渍已经发黑——那是她在工地被钢筋划伤时溅上的,当时她还笑着对自己说“快凑够了”。
手机再次震动,是阿宇发来的微信:“晚晚,你看新闻了吗?
张总落网后供认,当年那张酒吧照片是他合成的!”
林晚点开链接,法制新闻配图里,张总戴着手铐的肥脸扭曲着,字幕写着“为报复女服务员,伪造亲密照挑拨情侣关系”。
她想起沈修言发来的那句“听说你最近跟别人走得很近”,想起自己当时咬破嘴唇也没解释的委屈,突然蹲在地上,发出压抑的呜咽。
不是不爱,是误解。
不是冷漠,是被骗。
可现在,真相像迟到的救护车,赶到时只看见废墟。
下午,林晚去批发市场买了身最便宜的黑色连衣裙。
老板娘打量着她苍白的脸,多嘴问了句:“参加谁的葬礼?”
她攥紧裙摆,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却只低声说:“一个……很重要的人。”
走出店铺时,暴雨突然落下,她没打伞,任由冰冷的雨水浇在头上,仿佛这样就能洗去满身的罪孽。
深夜,她坐在窗前,用纸巾一遍遍擦拭那部碎屏手机。
胶带粘过的裂痕里,还残留着沈修言的指纹。
她想起他第一次送她手机时,笑着说:“以后找不到我,就打这个号码。”
现在,号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