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截。
我没吭声,找老赵媳妇要了块干净的布条,慢条斯理地裹手腕。
那黄皮子虚影趁这空当,“哧溜”一下钻进墙缝,消失得无影无踪。
半夜,堂口里静得能听见雪落的声音。
我翻了个身,土炕的温热透过褥子熨着腰背。
窗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小撮碾碎的草药,散发着清苦微辛的气息。
草药旁边,我那杆磕瘪了嘴儿的旧铜烟袋锅子,静静地躺着。
借着窗外雪地反进来的微光,我拿起来细看——瘪坑不见了,烟嘴修得光滑溜圆,连带着整个烟锅都被细细擦拭过,黄铜色在暗夜里幽幽发亮。
我摩挲着那冰凉的、光滑的铜质,指腹划过修复得一丝痕迹也无的烟嘴。
心里那点白天被他吼出来的郁气,像被这雪夜的冷风吹散了,只留下点温吞的暖意,混着哭笑不得的无奈。
这老蟒,脾气爆得一点就着,骂起人来恨不得把房顶掀了,心倒是细…细得像绣花的针尖。
可惜,就是这张嘴,比三九天的铁还硬还冷。
开春前,天儿反而更邪性了,本该冻得结结实实的松江,河心一处地方咕嘟嘟冒着不合时宜的白气,远远看去像个烧开了的大锅。
山里的野物也疯了似的,平常温顺的傻狍子敢追着人顶,树上的松鼠抱着松果砸过路人脑袋。
村里老人聚在墙根下晒太阳,都缩着脖子嘀咕:“这年景不对头,冷得邪乎,骨头缝里都冒凉气儿,烧多少柴火也不顶用。”
常青在堂口里待着的时间明显长了,暴躁的骂声却少了。
他盘踞在供桌上方那片最浓郁的阴影里,气息沉甸甸的,像压着一块化不开的铅云。
偶尔出声,也是硬邦邦地命令:“叩星,多画几张‘镇地安魂符’,要朱砂足的!”
“去,看看村东头歪脖子老榆树底下那堆石头,有没有裂口子,沾没沾上黑乎乎的东西?”
他语气里的凝重像冰水,无声无息地漫进堂口每一个角落。
我裹紧棉袄,顶着刀子风去查看那几处他指定的石堆。
那是些很不起眼的乱石堆,散落在村子外围,像被随手丢弃的。
在其中一堆紧贴着老榆树根的石块底部,我蹲下身,手指拂开枯草和碎雪,几道细微的、蛛网般的黑色裂纹,赫然出现在冰冷的石面上。
裂纹里渗出丝丝缕缕肉眼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