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发白:“我没空玩… 十五分钟!”
林小蕃拉开车门坐进副驾,落叶边缘蹭过他沾着靛蓝墨迹的手腕,“拯救‘衬衫’的七百米路,可能就差这十五分钟的风速数据。”
江风带着潮湿的凉意扑面而来。
陆士窦被迫站在堤岸上,看林小蕃高举着落叶逆风奔跑。
宽大的叶面兜住气流,鼓胀成两片笨拙的金色帆,又在她速度稍减时委顿下垂。
几次失败的起飞后,她喘着气将落叶拍在他胸口上:“该你了,风洞工程师!”
陆士窦本能地接住叶片。
叶柄粗糙的纤维感磨着掌心,风钻进他微敞的领口。
他望着远处江轮拖曳的白色航迹,忽然想起少年时在青屿镇海湾,那些被海风送上天的塑料袋——廉价、无意义,却飞得惊人地高。
鬼使神差地,他迎着风助跑几步,手腕轻巧一抖。
梧桐叶如获生命般昂首腾空,在暮色中滑翔出流畅的弧线,稳稳挂在下游的柳枝上。
陆士窦怔住了,实验室里困守三天的郁气仿佛被那阵风短暂吹散。
他弯腰捡起另一片落叶,指尖无意识摩挲叶脉主筋:“叶脉网络…像不像珊瑚虫的营养输送通道?”
“啊?”
林小蕃没反应过来。
陆士窦却已蹲下身,用落叶柄在泥地上快速勾勒:“洋流是风,珊瑚是叶。
如果‘衬衫’不是对抗湍流…”他眼底熄灭的光重新跳动,“而是像这片叶子,利用涡旋的抬升力?”
泥地上的线条逐渐交织成复杂的流体模型。
林小蕃看着他袖口晃动的靛蓝墨迹,忽然从口袋里掏出“心跳贝”,轻轻贴在他耳边。
陆士窦顿住动作。
贝壳内壁的螺旋纹路将江风滤成奇特的嗡鸣,像遥远海底传来的呼唤。
“听见了吗?”
林小蕃问,“‘衬衫’说,它想试试当一片叶子。
晚风掀起她的额发,脸颊因奔跑泛着健康的红晕,不再是图书馆里羞愤的番茄色。
陆士窦耳根那抹熟悉的薄红悄然漫开,他接过贝壳,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掌心。
贝壳的嗡鸣贴着耳廓震动,混着她残留的体温。
七百米外的珊瑚,江滩的晚风,手心的余温,在此刻形成隐秘的共振。
他忽然站起身,落叶风筝的残骸在柳枝上飘摇。
他掏出手机,对着泥地上的模型拍了一张照,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