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海昌挪用已逝沈夫人嫁妆的事情,如同插了翅膀似的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永州城。
前些年辛辛苦苦建立的名声,顷刻间毁于一旦。
而沈棠亦让人给沈老爷子带了信,杜绝姜海昌拿沈家的银子来填嫁妆赔偿的窟窿。
若是用沈家的银子来还她母亲的嫁妆,那她做的事还有什么意义?
姜海昌刚回家,就被沈老爷子收了库房的钥匙,还勒令:没有沈老爷子印信,姜海昌不可动用沈家一两银子。
这可是以往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今天姜海昌算是把沈府的脸给丢尽了,更多则是心疼沈棠。
姜海昌作为沈棠的姑父,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沈老爷子才会这般的生气下此命令。
沈府,姜家庭院。
里面是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连绵起伏。
姜海昌把能砸的东西几乎全给砸碎了。
自从来到沈府的这些年,姜海昌一直在外人的面前都是儒雅和气的,从未见到过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一时间,院子里下人们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沈惠刚从外面回来,眉眼含笑,如果仔细看还能发现脸上有一抹还未散去的红晕。
一进院子,就察觉到了里面的异样,露出了不悦的神情。
沈惠快步地走进了屋子里,就见着在砸东西五官扭曲的姜海昌。
姜海昌一直低着头的,并未瞧见进来的是谁,当即就吼道:“滚,都滚出去!”
沈惠眼睛闪过一抹复杂,一晃而过。
“咳咳——”轻咳了两声。
听到熟悉的声音,姜海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了头,见来人是沈惠,脸上的怒意稍稍敛起了一些。
“惠娘,怎么是你?”姜海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沈惠丝毫不在意姜海昌砸下的一片狼藉,慢悠悠地走到了姜海昌的身旁,扫了眼满屋的狼藉质问着他。
“若是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把屋子都拆了?”
姜海昌这会儿也回过神,看着满屋子都是自己砸碎的东西,不禁一愣。
今天差点被沈棠给气疯,才让他一回来就失去了理智。
“惠娘,你知道我今天去给沈棠送嫁妆经历了什么吗?”姜海昌火冒三丈道。
“她不就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这些年你不是将她拿捏得死死的,她能做出什么事儿?”沈惠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瞧不上。
“惠娘,从回门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沈棠她不一样了,她在我们的面前一直都是装的,我们都被她给骗了。”姜海昌说到沈棠的时候,瞬间变得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的。
“她到底做了什么?把你气成了这个样子!”
瞅着姜海昌的样子,沈惠都不禁有些疑惑沈棠到底做了什么事,能把姜海昌刺激成这副鬼样子。
姜海昌便把沈棠和顾知行在顾府大门口逼迫他赔偿银子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说的时候气得双颊不停地颤抖。
听了事情的始末,沈惠的神情也不复之前的淡然,怒气也随之而起来了。
她倒是没有想到沈棠竟然能干出这种事情!
“那现在怎么办?真的要还沈棠银子吗?”沈惠不禁问道。
“可能不还吗?上面可是有同知的签字!难不成下半辈子我在永州大牢里度过?
我刚进沈府的大门,老东西就让福伯收走了我的库房钥匙,还告诉账房没有他的印信,我一两银子都动不了。”
姜海昌露出怨毒的眼神,一拳砸在桌子上。
“什么?福伯把库房的钥匙拿走了?”沈惠尖声道,“爹这是想要我们的命吗?”
姜海昌冷笑了一声,“可不就是要我们的命吗?我们在他的心里半点都及不上沈棠!就像你当初和大哥比起来,永远都是被忽视的那一个。”
看着狼狈不堪的姜海昌,沈惠流露出厌恶的眼神。
亏的她这些年一直在沈老爷子的面前说他的好话,帮衬着他,掌家之权才逐渐落到了他的手上。
可如今呢?
当初要不是……怎么会嫁给这个废物?
要不是还有些用处,早就……
姜海昌此刻只顾着生气,并未注意到沈惠的眼中的异样。
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平复着狂躁的心绪。
几息间,再次睁开了双目,变回了平日里儒雅的模样。
“沈老鬼和沈棠坑壑一气,把我们往绝路上逼,根本就不顾我们的死活。”姜海昌眼睛里尽是狠厉道。
“既然他们不仁,也别怪我不义!”
……
顾府,紫竹苑。
沈棠坐在院子绿荫如瀑藤架下的躺椅上轻瞌双目,沐浴着柔和的阳光看起来很是惬意。
再加上前些日子让姜海昌签下了还嫁妆的契书,心情更是格外的好。
“小姐,陶府送来的请帖,陶小姐邀请你去参加后日的赏花宴。”冬霜走到了沈棠的身边小声道。
沈棠接过大红色的烫金帖子打开扫了一眼里面的内容,唇角勾起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陶家是沈家合作的布商,沈家包括七彩坊七成布匹都是陶家提供。
可自己和陶嫣然却极少来往,反而是姜雨柔和陶嫣然素来亲近。
布匹的供应一直都是姜家人在里面周旋,她并未参与多少,与那陶嫣然也只有过几面之缘。
可这并不妨碍她对陶嫣然的了解,毕竟是涉及到了七彩坊的布匹。
这是她的逆鳞,不可触碰!
她必然要了解供布匹的人,以及供应白布的质量,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而陶家此刻送来请帖,想必自己那位好表妹没少出力。
真以为她这些年修身养性是好欺负的,想找软柿子捏。
既然她们辛辛苦苦给她准备鸿门宴,她若不去,岂不是怕了她们?
想到这里,沈棠眼睫轻垂淡淡道:“回一声,我准时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