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带尖刺毒素,无视规则肆意生长野性。
不需园丁修剪,反将靠近园丁刺得鲜血淋漓。
园丁身后,所谓“育花人”——沉迷麻将刘父,溺爱纵容出事蛮横撒泼“熊家长”,才是荆棘疯长伤人的真正沃土。
她凭单薄肩膀扛起扭曲土壤所有尖锐恶意?
凭沉重“责任感”感化石块消融坚冰?
这不过一份职业,谋生换取柴米油盐工作。
尽职尽责是本分,妄图以血肉之躯拔除深植扭曲土壤荆棘,净化滋养荆棘沃土,非崇高,是愚蠢自不量力殉道。
冰冷带着尘埃夜晚凉意的风不知缝隙钻入,轻轻拂过桌面。
最上面摊开作文本被风掀动,纸页哗啦作响。
《我的理想》被翻过,露出后面空白纸张。
那抹残存如血痕暗红霞光,终于彻底被窗外夜色霓虹吞没。
作业本小山沉入昏暗阴影,只剩模糊沉默轮廓。
办公室陷入沉寂黑暗。
远处城市灯火如无数冷漠眼睛窗外无声闪烁。
刘梅一动不动坐在木藤椅上,身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缓缓极其缓慢抬手,像碰触墓碑般的沉默作业本,伸向桌角。
那里安静躺着一支最普通红色圆珠笔,塑料笔身微光下泛黯淡光泽。
指尖触碰到冰凉笔杆。
无愤怒委屈不甘。
激烈情绪随最后一抹血色霞光沉入无边黑夜。
心中只剩巨大近乎虚无平静。
认清边界卸下不该背负重担后的冰冷释然。
她握紧那支笔。
该批改作业了,不能摆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