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炸雷,带着一种被绝望淬炼过的、令人心碎的平静,“拿着它…好好活着…”她抬起头,黑暗中,林惊寒似乎能“看”到她那双被巨大悲痛彻底洗过的眼睛,空洞得令人窒息,却又燃烧着某种他从未见过的、近乎疯狂的火焰。
“等我…”她用尽力气,吐出最后两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碎裂的心肺里硬生生挤出来,“回来!”
说完,她猛地挣脱林惊寒的怀抱,动作快得像一道受伤却执拗的影子,不顾一切地攀上那湿滑冰冷的井壁。
她的手指抠进泥土和石缝,指甲瞬间翻裂,留下道道血痕,却丝毫无法阻挡她向上的决心。
“晚晚!
你去哪?!”
林惊寒惊骇欲绝,伸手去抓,只抓到她裙裾的一角。
那冰凉的布料瞬间从他指间滑脱,如同抓不住的水流。
他挣扎着想追上去,双脚却像灌满了沉重的铅块,深陷在井底的淤泥里,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苏晚那纤细却异常决绝的身影,艰难地扒开井口的枯藤,融入了外面那片依旧被血月笼罩的、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井口那点微弱的光线重新被枯藤遮蔽,黑暗重新吞噬了一切,只剩下他手中那块冰冷、碎裂、沾满至亲鲜血的玉佩,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死死烫在他的掌心,也烙进了他的灵魂深处。
“晚晚——!”
一声困兽般的嘶吼最终冲破喉咙,却在狭窄的井壁间撞得粉碎,只留下空洞的回响。
他握着玉佩的手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来,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只有苏晚最后那两个字,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和彻骨的恨意,一遍遍在他脑海里疯狂回荡,如同永不愈合的诅咒:“等我…回来!”
* * *十年。
三千多个日夜,足以让一个懵懂少年脱胎换骨。
当初那个在枯井中无助嘶吼的男孩,早已在江湖的血雨腥风中淬炼成了一把出鞘必见血的利刃。
曾经尚存稚气的脸庞,如今线条冷硬如刀削斧凿,剑眉下那双眼睛,沉静得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渊,只有在极偶尔的瞬间,才会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深埋于骨髓的疲惫与执念。
“惊寒剑”的名号,在江湖上并非浪得虚名。
它代表着快,快如惊鸿,寒光乍现,对手咽喉已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