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灯,从他油腻打绺的头发,扫过那件可笑的像素T恤,再到他那双磨损的旧拖鞋,最后落在他胡子拉碴、写满颓废的脸上。
那眼神里,毫不掩饰地翻涌着惊讶、嫌弃,以及一种居高临下的、令人作呕的优越感。
“啧啧啧,”陈薇夸张地摇着头,涂着昂贵口红的嘴唇撇出一个刻薄的弧度,“这才多久没见啊?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街头行为艺术家的样子了?”
她往前凑了半步,身上那股浓烈到呛人的香水味直冲朱晓的鼻腔,“听说……你辞职了?
在家……歇着呢?”
她刻意在“歇着”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朱晓只觉得一股冰冷的血液直冲头顶,又瞬间冻结。
胃里的烧灼感被一种更强烈的恶心感取代。
他紧抿着嘴唇,下颌线条绷得死紧,手指在身侧悄然握成了拳。
陈薇似乎很满意他这副狼狈又隐忍的模样。
她晃了晃手里印着巨大“Hermès”标志的购物袋,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语气更加轻快,带着一种炫耀般的残忍:“哎呀,所以说这人呐,选择真的很重要!
幸亏当年我脑子清醒,没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她微微扬起下巴,像只骄傲的孔雀,“我们家那位,在童氏集团做高管,年薪加分红,啧啧,说出来怕吓着你!
这不,刚给我买的包,小意思啦!”
“童氏集团”四个字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在朱晓最敏感的神经上。
他猛地抬眼,瞳孔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剧烈地收缩了一下,但脸上依旧是那副死水般的麻木和疲惫。
他像是根本没听见陈薇后面那些炫耀,也完全无视了她脸上那副胜利者的姿态,只是机械地转过头,对着柜台里有些尴尬的服务生重复了一遍,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大杯美式,不加糖。”
陈薇被他这种彻底的无视和油盐不进的颓废激怒了。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刻薄的话语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呵,装什么死狗样?
朱晓,你现在这样,跟个靠女人养的软饭男有什么区别?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当初甩了你,简直是我这辈子最明智的决定!
跟你多待一秒我都觉得晦气!”
咖啡做好了。
朱晓接过滚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