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像是要把他的灵魂从身体里抽离。
他闭上眼睛,黑暗中,却清晰地浮现出温晴的脸。
她哭泣的脸,她绝望的脸,她质问他“为什么”时那破碎的眼神。
对不起,晴晴。
他必须这么做。
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也是他为她铺设的“新生之路”上,最关键的一步。
只有这样,她才能活下去。
那个病,拖不起了。
他查过资料,配型成功的几率那么低,而他,竟然是那个幸运儿,或者说,不幸的幸运儿。
用他残破的身体,换她一个健康的未来。
这笔买卖,划算。
痛楚一阵阵袭来,意识在剥离,身体里的某些东西,正随着那根长针,一点点流向另一个需要它的人。
他的晴晴。
他必须让她恨他,彻底地恨他。
只有恨,才能让她在没有他的日子里,不那么痛苦,才能让她尽快忘了他,开始新的生活。
“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好了。”
护士轻声安慰。
李格没有回应。
他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对抗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痛楚,和那汹涌而至的,对温晴的思念。
他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
他要亲眼看着她好起来,哪怕,是以一个“混蛋”的身份,远远地看着。
那个混蛋,必须是他。
针头终于拔出,李格感到一阵虚脱,像是全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
护士扶着他躺平,声音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好了,李先生,您先好好休息。”
他虚弱地点了点头,眼皮重得抬不起来。
晴晴,你会好起来的。
一定会的。
而我,会带着你的恨,安静地离开。
他为她编织的这个残忍的谎言,用他自己的骨血,浇灌出了最痛楚也最决绝的一笔。
天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挤进来,细细的一条,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温晴睁着眼,眼球干涩发痛。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蜷在地砖上睡着的,只记得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和那股怎么也驱不散的,沈勋留下的古龙水味。
屋子空得可怕。
李格的气息,好像正一点点从这个他们共同生活了五年的空间里抽离,被另一种陌生的、冰冷的东西取代。
她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双腿麻木,每走一步,骨头都在叫嚣。
茶几上,那个精致的礼盒依旧安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无声的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