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上,他隔着喧嚣与人影,遥遥望我。
“峰儿。”
我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几乎要认不出的弟弟。
几年不见,他抽条了,也黑实了,褪去了记忆中毛头小伙的青涩,肩是宽的,背是直的,站在那里,已然有了北凛储君的影子。
他上前一步,喉结滚动,最终却只是垂下眼帘,声音闷闷的:“父王和母后,都很挂念皇姐。”
“我知道。”
我拉着他在窗边的软榻坐下,“坐了这么久的船,累坏了吧?
尝尝这儿的点心,看合不合口味。”
他拿起一块桂花糕,却只是捏在手里,半晌,才又抬起头:“皇姐,你在南朝……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我给他续了杯热茶:“你看我如今的样子,像是受了为难吗?”
他细细打量我,从发髻上的珠钗到裙摆的绣纹,良久,才像是松了口气,但又像是更添了忧虑:“皇姐变了许多。”
“人总是会变的。”
我将一块他素来爱吃的松仁酥推到他面前,“说说北凛吧,父王身体可好?
朝中那些老臣,还听话吗?”
议和的圣旨抵达北凛时,父王连夜召集了重臣。
最终,由赫连峰亲自率使团前来,已是最大的诚意。
只是,南朝的胃口,显然比北凛预想的要大得多。
“他们要我们割让云州、朔州、还有雁门关外三城,岁币更是天价,还要……称臣。”
赫连峰从最初几日的意气风发,到如今,眉宇间尽是挥之不去的疲惫与恼火。
他将一份南朝礼部拟定的草案拍在桌上,纸张都带着怒意。
“简直是欺人太甚!
若不是为了北凛能喘口气,我当场就……当场就掀了桌子,然后呢?”
我语气平静,“让他们找到借口,说北凛毫无诚意,正好遂了那些主战派的愿?”
赫连峰被我噎了一下,泄了气:“可这也太憋屈了!”
“憋屈?”
我端起茶盏,吹了吹浮沫,“比起国破家亡,这点憋屈算什么。”
我将自己入宫以来的种种,那些不见硝烟的厮杀,那些步步为营的算计,挑拣着说了些。
赫连峰听着,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额角青筋都隐隐跳动。
“皇姐……”他声音沙哑,“这些年,你……都过去了。”
我打断他,不想让他沉溺于过去,“眼下,是如何让南朝的某些人,把吃进去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