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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娃?这可是我谋生的本事赵怀远赵大郎 全集

钓雪寒江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石隆山下,有一条竹溪,竹溪水流并不丰沛,却也常年不绝,滋养了沿途村镇!其中有一座小山村,就在石隆山下,名为绿竹村!今日的绿竹村格外热闹,老赵家的大房子女,整齐划一跪在了上房之前,大的哭,小的也哭,反正就是哭成了一堆。“爷,奶,我爹他还有救,求求你们了,给点钱让我去镇上请大夫!”赵大郎痛哭流涕,苦苦哀求。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老赵家的钱财都在他奶奶老李氏手中,这一次他爹病倒在床已经三日,身体时冷时热,再不去请大夫,人绝对要没了。“滚,老大是什么金贵人不成?你们去村里面四处看看,谁有个头疼脑热不是床上躺躺就好,还要花钱请大夫?你们当我老赵家的钱是大水冲来的?没钱,赶紧滚去干活,否则今天你们大房谁也别想吃饭!”上房的房门虽然没开,但是,老李氏...

主角:赵怀远赵大郎   更新:2025-05-26 17: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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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赵怀远赵大郎的其他类型小说《养娃?这可是我谋生的本事赵怀远赵大郎 全集》,由网络作家“钓雪寒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石隆山下,有一条竹溪,竹溪水流并不丰沛,却也常年不绝,滋养了沿途村镇!其中有一座小山村,就在石隆山下,名为绿竹村!今日的绿竹村格外热闹,老赵家的大房子女,整齐划一跪在了上房之前,大的哭,小的也哭,反正就是哭成了一堆。“爷,奶,我爹他还有救,求求你们了,给点钱让我去镇上请大夫!”赵大郎痛哭流涕,苦苦哀求。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老赵家的钱财都在他奶奶老李氏手中,这一次他爹病倒在床已经三日,身体时冷时热,再不去请大夫,人绝对要没了。“滚,老大是什么金贵人不成?你们去村里面四处看看,谁有个头疼脑热不是床上躺躺就好,还要花钱请大夫?你们当我老赵家的钱是大水冲来的?没钱,赶紧滚去干活,否则今天你们大房谁也别想吃饭!”上房的房门虽然没开,但是,老李氏...

《养娃?这可是我谋生的本事赵怀远赵大郎 全集》精彩片段


石隆山下,有一条竹溪,竹溪水流并不丰沛,却也常年不绝,滋养了沿途村镇!

其中有一座小山村,就在石隆山下,名为绿竹村!

今日的绿竹村格外热闹,老赵家的大房子女,整齐划一跪在了上房之前,大的哭,小的也哭,反正就是哭成了一堆。

“爷,奶,我爹他还有救,求求你们了,给点钱让我去镇上请大夫!”

赵大郎痛哭流涕,苦苦哀求。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老赵家的钱财都在他奶奶老李氏手中,这一次他爹病倒在床已经三日,身体时冷时热,再不去请大夫,人绝对要没了。

“滚,老大是什么金贵人不成?你们去村里面四处看看,谁有个头疼脑热不是床上躺躺就好,还要花钱请大夫?你们当我老赵家的钱是大水冲来的?没钱,赶紧滚去干活,否则今天你们大房谁也别想吃饭!”

上房的房门虽然没开,但是,老李氏中气十足的咒骂声传了出来。

“奶,我爹真的不大好了,您要是不信去看看啊。”赵大郎声泪俱下,开始嘭嘭磕头祈求。

“滚,看什么看?我是他老娘,没等到他孝敬我也就罢了,还想老娘去伺候他不成,你们这些天打雷劈的,赶紧滚去干活!”

“奶,求求你了---”

“爷,奶,求求你了,去看看吧,我爹真的挨不住啊。”

大房的孩子,哭的的声嘶力竭。

“嘭”一声,上房的房门开了。

赵老太冷着脸,耷拉着一双吊梢眼,拎着笤帚就开始打。

“一群不孝的孽障,哭,哭丧啊,老婆子我还没死呢,用不着你们哭丧,都给我滚去干活,否则饿死你们!”

赵老太是真的打啊,笤帚砸在身上,火辣辣痛。

赵大郎连忙护着身边的秦氏,他的媳妇还怀着孕呢。

“奶,我求你了,你救救我爹吧。”

“滚,乡下苦力,还请什么大夫?扛两天就好了,滚去干活,这么一大家子,都等着老娘做饭给你们吃嘛,都是懒出屎的狗东西---”

老李婆子发怒,把大房的一群孩子打的吱哇乱叫。

老赵家院子上,一个个脑袋冒了出来,都是看热闹的村民。

“哎,这老李婆子是真的狠啊,赵家老大做牛做马多年,如今病了她竟然舍不得花钱请大夫!”

“谁说不是呢,村里面谁不知道老赵家大房是能干的,不管是地里的活,还是外出干零工,都是一把好手!”

“你还不知道吧,我早就听说了,县里面又要开始考试了,老赵家那老二又要下场了,听说他那儿子也要去。”

“我的天,他都考多少次了?连个童生都不是,还考?”

“老赵家愿意供着呗!”

“难怪老李婆子不愿意拿出钱来,这是要供着二房啊!”

“可不就是,没有那个命,偏偏要强求,这么些年搭进去多少银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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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院子里面,偏后院靠近猪圈的房间内,一个病歪歪的汉子躺倒在床上,瞪大眼珠子看着头顶的茅草屋顶,耳边传来外面的嘈杂争吵声,他长长叹了口气。

谁能想到,他一个二十一世纪新青年,才刚刚大学毕业,正要迎来多姿多彩的啃老、收租、摆烂人生,就睡了一觉,眼睛一闭一睁,穿越了!找谁说理去?

“娘的,小爷家里还有一栋楼啊,收租摆烂日常拯救失足小姐姐的日子不香吗?”

“是谁,到底是谁,竟然让小爷穿越了?”

“该死的,穿越就穿越,修仙高武不香吗,西幻的精灵小姐姐不香吗,怎么跑来古代农村种田了?”

“我大种花家幅员辽阔,物产丰饶,有的是土地让我种,至于让我穿越来异世种田?”

“系统?老爷爷?空间?爸爸?爹?祖宗---”

赵清虎在内心怒吼,可惜,根本没有任何回应。

系统、老爷爷就不想了,好在,赵清虎感应到了,自己的脑海中有一方空间。

“穿越带空间,可这天崩开局,有点难啊!”

好歹是给了一个空间,赵清虎虽然感觉亏,可来都来了,还能回去咋地?

闭目凝神,赵清虎将脑海中杂乱的,属于原主的记忆梳理了一遍。

不得不说,原主是个能干的,是老赵家的顶级老黄牛,有一膀子力气。

可惜,是个愚孝也是个蠢笨的。

勤勤恳恳几十年,挣下了不少钱财,全都喂给了老赵家这个无底洞。

从原主的记忆中,赵清虎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情报。

他穿越的地方是个架空的朝代,种花五千年文明历史中,根本没出现的一个朝代,名为大渊朝!建国不过五十四年,如今在位的是第二任皇帝,宏丰帝!

绿竹村是个小村子,是数十年前,由一群逃荒者组建而成的。

赵姓是村里面的大姓,一共有十六户人家,都是当初一起逃荒过来的。

看生产力,应该是相当于种花家明清时期,许多高产的粮食类似玉米、土豆、红薯都没有,百姓过的基本上是混一个温饱。

绿竹村位置偏北方,冬季十分寒冷,有旱地也有水田,每年能种植一季水稻,也种植小麦。

老赵家是个大家庭,除了赵老头跟老李氏,下面还有四房儿子,三个女儿。

女儿已经全部出嫁,四房儿子却都生活在赵家院子里面,并没有分家。

按理来说,老赵家壮劳力很足,又是皇朝初期,官府鼓励开荒生养,轻徭薄赋,给老百姓休养生息,日子不应该难过。

但是,回忆原主三十九年人生,那是过的真苦,像是泡在黄莲里面一样,从内到外都是苦。

原主三岁开始帮着家里面干活,五岁开始下地,自此就是老赵家的老黄牛,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没有停下手的时间。

不仅如此,原主娶进门的老婆,还有生下的一堆儿女,都跟原主差不多,全都是只知道干活,任劳任怨的性子。

“啧啧,别的不说,原主是真的能生啊!”

想到原主那一堆儿女,赵清虎也是牙疼。

自己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小伙子,穿越过来,儿孙满堂啊!直接少走三十年弯路!

若是没有老赵家这些极品家人,他甚至都能直接摆烂养老了!

许是因为老赵家有生双胎的基因。

赵老头跟老李氏就有一对龙凤胎。

而原主完美继承了这个优秀基因!

原主大儿子赵大郎,今年二十岁,已经娶妻秦氏,有一对双胞胎儿子,今年两岁了,此外,秦氏如今也怀着孕。

而原主的二儿子、三儿子,就是一对双胞胎,赵二郎、赵三郎,正是十八年龄的壮小伙,因为家里面不重视,原本到了成亲的年纪,连个定亲对象都没有。

原主的四儿子、五儿子,也是一对双胞胎,赵四郎、赵五郎,今年十六岁。

往下,则是生了三个单胎女儿,分别是赵大丫、赵二丫、赵三丫。

最后还有一对龙凤双胞胎,今年也是二岁,是赵四丫、赵六郎。

算起来,原主一个人就有十个儿女,其中儿子六个,女儿四个。

赵清虎哭笑不得,难怪原主的妻子,拥有丰富生产经验的一个妇人,会在生产双胞胎的时候,血崩而死。

是人又不是母猪,短短十几年时间,连续生产孕育十个孩子,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这是身子太虚,没能闯过生产这生死关啊。

当然了,赵清虎也是暗自庆幸的,穿越成一个半大老头也就罢了,若是还给自己硬塞一个黄脸婆,他能直接一脑袋撞死自己。


原主这个大房,人口众多,包括原主在内,还有十个子女,加上赵大郎媳妇,还有两个孙子,儿子媳妇肚子里面还有一个。

指不定按照他们老赵家优秀基因,里面还不止一个。

这就是十四张嘴啊!

好在原主跟原主媳妇是个能干的,把家里面二十多亩水田,十几亩旱地都伺候的很好,每年产出,不仅足够养活老赵家一大家子,还有一些结余。

而且原主也是个有些运气在身的。

家里面虽然没给他投入任何资源,可他自己,硬是讨好了村里面的老篾匠,学了一手手艺,每年靠着篾匠手艺也能赚上不少银钱。

“哎,原主这老黄牛,从八岁开始就能完全养活自己,十二岁开始学篾匠,每年就能赚不少,如今三十九岁,赚了二十多年银钱,最后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经年累月食不饱腹,身体虚弱的很,一次风寒就要了他的老命,着实是惨了点!”

嘀咕了一句,赵清虎又想了想老赵家一大家子。

这帮奇葩,只能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老赵家这无底洞,主要就是二房。

老二赵怀远,原名赵清狼,后来读书后,夫子给他改了名,成了赵怀远。

赵怀远自六岁开始启蒙,直到如今都三十六岁,依旧连一个童生都不是。

没有读书资质,却硬是死咬着书本不放,不过就是偷奸耍滑,借此机会从老赵家获取银钱罢了。

借此机会,这赵怀远可是潇洒至今。

老赵家吃糠咽菜,他每次回来,就要带走大量银钱,去镇上甚至是县里面挥霍,可恶至极。

赵怀远娶妻周氏,育有两子一女,大儿子赵书礼,今年十四岁,跟着赵怀远一起读书,今年也要下场参加童生试。

女儿赵书香十岁,待字闺中,那是真的当读书人家的小姐娇养长大的,十指不沾阳春水。

小儿子赵书宝,今年才六岁,也到了启蒙的年纪。

按照赵家老两口的意思,这赵书宝今年也要送去私塾启蒙。

此外,老赵家还有三房赵清狗。

娶妻钱氏,育有四女一子,大儿女赵小草今年也才十三岁,二女儿赵小花,三女儿赵来弟,四女儿赵盼弟,儿子赵天宝。

也是个老实的,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第五胎是个儿子,是三房最宝贝的。

老四赵清牛,是家里面最滑头的,娶妻小李氏,是老李氏娘家侄女,育有一子一女,女儿赵蓉蓉,儿子赵牛宝。

想想这一大家子人,赵清虎都感觉头皮发麻。

而且还有二房这个无底洞,多少银钱都填不满。

虽然大渊朝重视读书人,哪怕只是有一个秀才功名,也能免去徭役,还能有五十亩免税田地,算是改换门楣,这也是赵家老两口心心念念的。

可,赵怀远就是个半桶水。

原主知识有限,看不出什么,可赵清虎堂堂新时代大学生,经过九年义务教育,还能看不出来,赵怀远连半桶水都没有,也就是能读能写的水准,这样的人能科举?那是老赵家祖坟冒青烟!

赵家老两口,却是铁了心想要供养一个读书人出来。

估摸着,这么多年过去,也看出了老二是个不争气的。

如今,却也把心思放在了二房的大儿子,赵书礼身上。

两个老糊涂,没苦硬吃。

一大家子壮劳力,有地有田,好好的富足日子不过,非要供着二房,弄得一大家子跟着吃糠咽菜,大鱼大肉它不香?

“这可是个虎狼窝啊,老赵家这无底洞,原主跟原主媳妇两条命都填进去了还不够,小爷可不能当血牛!”

也许是穿越福利,赵清虎感觉身体好多了,没了之前病恹恹的虚弱感。

而且,还有一个空间,自己要找机会尝试下,这空间都有什么功能,这可是自己在古代安身立命的根本所在。

赵清虎不傻,老赵家这无底洞他是不可能填的。

但是古代社会,以孝治国,赵老头、赵老太不死,自己就不可能翻身。

一个“不孝”的帽子压下来,那是真的能活生生把人逼死。

“要想个办法,让老赵家主动把他这个老大分出去,哪怕是净身出户也行啊,凭借小爷的智慧,还有大房几个大儿子,都是壮劳力,怎么也能养活自己。”

可是,想要分家谈何容易?

赵清虎挠了挠头,耳边传来的,是门外大房孩子的哭嚎声。

老李婆子是真的下狠手啊!

突然,他脑中电光一闪,福至心灵,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拿捏不了上面老两口,下面可都是他的儿子女儿,他还能拿捏不了?

“赵大郎,进来!”

赵清虎一声怒吼,声音如雷,响彻整个老赵家的院子。

一下子,外面安静了。

不一会,赵大郎就跑了进来。

“爹,你怎么了?”

见赵大郎一脸焦急,又看了看对方人高马大,却瘦削如麻杆的身材,赵清虎心中大骂老赵家一窝子虎狼。

赵清虎看了一眼门外,见老赵婆子正瞪着一双眼死死盯着这边,抬了抬手,示意赵大郎靠近些。

嘀嘀咕咕,快速把自己的计划在赵大郎耳边说了。

果然,这个老实孩子,瞪大了眼珠子,一脸惊愕。

“爹,您还病着,怎么能把我们分出去,而且我们没钱,出去喝西北风啊?不饿死也要冻死。”

“哼,我是爹你是爹?听我的就是!这次病了一场我也看明白了,再不分家,我们大房迟早全都要累死!”

“可爷奶?”

提到老两口,赵大郎心里面没底。

“不管了,你爷奶肯定是不愿意分家,他们能管我,可你们是我儿女,我这个当爹的就能做主,我把你们赶出去,那是天经地义!”

“可是爹,我们头上不也要背一个不孝的名声?”赵大郎有些担忧。

“日久见人心,你们不孝的对象是我,我不追究,谁敢胡咧咧你们就打回去,你老爹我还能去宗祠、去衙门告你们不成?”

“老大,你好了吗?好了就赶紧爬起来,收拾收拾你们大房这些不孝的畜生,真是反了天了!”

院子里面,老李婆子恶毒的咒骂声再次响了起来。

赵清虎无语,原主这老娘,当真是恶毒!

“听我的!”

赵清虎决定了,不能坐以待毙,要行动起来。

赵大郎点了点头,没办法,他长这么大,都是听他老子的。

“咳咳咳---扶我出去---”

赵清虎假装咳嗽了几声,让赵大郎扶着自己出了房门。


佝偻着腰,苍白着脸,时不时咳嗽两声,赵清虎在赵大郎的搀扶下,离开了房间,来到了院子里面。

第一眼,就看到了拎着笤帚,站在上房外面的老李婆子,还有被打了,颤颤巍巍站在一旁的儿女,以及围墙上那一排排的脑袋。

“老二、老三,去请村长,还有你大爷爷家的三个堂伯过来。”

赵二郎、赵三郎虽然不明就里,可还是依言,快速去请人了。

李老婆子一脸疑惑,见赵清虎能下床,心中想着大房果然都是讨债鬼,明明都好了还要去请大夫,这是惦记她手里面的钱啊。

“老大,好端端的请村长过来干嘛,还有你三个堂哥,有什么事吗?”

“哦,有些事情!”

赵清虎没多说,“老四、老五,你们瞎啊?你爹我都快站不住了,还不去堂屋搬凳子过来?还有,把桌子凳子都搬出来,待会我找村长他们有事,大丫你带着弟弟妹妹去厨房烧点水。”

见孩子们都下去了,只有大郎跟他媳妇在。

赵清虎继续道:“老大媳妇你也去厨房看着点,大丫还小,办事毛毛躁躁的。”

“好的,公爹!”

老大媳妇很听话,三两步就去了厨房。

一下子,整个赵家院子都安静了下来。

墙头上看热闹的人,更是议论纷纷,都不知道赵清虎要干什么。

老李婆子也懵了,连躲在上房的赵老头,也是满心疑惑。

一向老老实实的老大想要干嘛?

二房、三房、四房的人,虽然没有出来,可一个个,也都趴在窗户上观察着院里面的动静。

大家都好奇,多年来一直任劳任怨的赵家老大,今天这是怎么了?

村长很快来了,大伯家的三个堂兄也到了。

赵清虎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村长,您请坐,三位堂兄也坐。”

“清虎啊,看你脸色不太好,身子还没好利索?”村长今年六十多岁,是绿竹村内王姓族长,也是村里面颇为富裕的一户,家里面儿子也多,有五个。

“没事,就是一场风寒而已。”

“那你这是?”

“是这样的,我这些儿女,实在是不孝,我还活着,他们就敢跟爷奶对着干,所以我想把他们全都分出去。”赵清虎张嘴就来,一点都没犹豫。

“分---分出去?”

村长有点懵,几个意思?

赵清虎要把他们儿女全都分出去?

这老赵家都没分家,他大房要先分家?

“老大,你疯了?”

上房的门突然就开了,赵老头从里面气急败坏冲了出来。

赵清虎疯了吗?把大房这些儿女全都分出去,日后家里面的活谁干,田地谁来伺候?

“老爹,你醒了啊!你放心,这些个孽障,儿子绝对不让他们碍你们的眼,这就把他们赶出去。”赵清虎似笑非笑道。

赵老头看了看天,日头都要爬上正午了。

显然,老大是话里有话啊。

可是,那些许的羞愧,比不了心中滔天的愤怒。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父母在不分家,你这是要干嘛?”

“老爹你这是什么话,我自然不会分家,我还在老赵家呢。只是这些个孽障,一个个不孝的很,我就是病了一场,他们就敢忤逆爷奶,你看把我娘给气的,拿着笤帚打人不累啊?”

“我---”老李婆子傻眼了,看了看手中笤帚,连忙扔了出去,“我没有,大郎他们很孝顺的。”

“娘你不用帮着他们遮掩,这种孽障,老赵家没有他们立足之地!好在,都是我的儿女,我这个当爹的能做主,直接分出去就是。”

说着,赵清虎又看向了村长跟三位堂兄。

“村长、三位堂兄,今天就是请你们来做个见证的,也请村长帮着写下分家文书,今天就让他们离开。”

村长一脸懵逼。

三位堂兄也是如坐针毡。

绿竹村有上百户,分家的自然是有。

可是,以往帮着见证分家的,都是村里面的老人。

他们才刚刚四十出头,而且家里面老爹还活着呢,是赵家一姓的老人,以往都是他去做见证。

怎么如今,这种事情就轮到自己头上了?

直到此时,看热闹的众人才知道赵清虎的打算。

一时间,嗡嗡嗡的议论声不断。

毕竟,还从来没听说过,老家都没分,下面的小家倒是先分了?

赵清虎手里面有啥啊,能分给儿女什么?

这是真的把他们赶出去,让他们自生自灭啊?

一些糊涂的,甚至都以为赵清虎是病糊涂了,乱弹琴。

“清虎啊,你这---”三位堂兄中,老大赵大清欲言又止。

“大堂兄放心,这帮孽障,一个个的翅膀硬了,都不安分,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

“老大你是真的疯了,我还没死呢,老赵家还是我当家,你别发疯!”赵老头彻底急了,老脸通红,显然被气得不轻,“村长,还有大清你们三个先走吧,别听这孽障的,他就是病糊涂了。”

“老爹,你这就不对了,老赵家自然是您当家,可这些个孽障都不孝了,留下他们干嘛?现在才露了苗头,日后怕是要直接翻天!”

赵清虎怼了一句,而后大手一挥,“我决定了,这些个儿女,都不是好东西,给他们分出去,你们老两口也能多活几年。”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二房、三房、四房的人都出来了。

特别是二房的媳妇周氏,那还是一脸不同意。

大房这些壮劳力都分出去了,日后老赵家找谁干活?

“大哥,大郎他们也是为你着急,看你病了,这才乱了分寸,这种孝顺的孩子,怎么能分出去呢,而且爹、娘都在,咱们老赵家可不能分家。”

“二弟妹不用劝了,一群不孝的东西,老赵家容不下他们!再说,我只是把他们赶出去,咱们老赵家四房还是一家,有大哥我在,大房就在,回头让娘给我续个弦,再生几个就是。”

赵清虎是打定了主意,嘴里面胡咧咧,有啥说啥。

老两口不死,他们不开口,自己不可能分家。

大房这些儿子、女儿不一样,自己这个当爹的能做主。

“你---老大你是失心疯了,你把他们分出去,让他们去死吗,你有什么东西分给他们?”老李婆子怒骂。

若不是见大家都看着,村长又在,她恨不能捡起笤帚,把赵清虎给打死。

“是啊清虎,都是你的儿女,总不能让他们去死吧。”村长道。

赵清虎一挥手,“这有什么,他们都有手有脚,还能把自己饿死不成?”

都闹成这样了,聪明人早就看出来了赵清虎的打算。

村长活了六十多岁,大半生都生活在混乱战争年代之中,能活下来岂能没有脑子?

赵清虎这是不愿意继续供养着二房了啊!

自己无法分出去,怕承担“不孝”的名声。

这就另辟蹊径,把自己的儿女先分出去。

扫了一眼大房,一个个老老实实,站在屋檐下的孩子们,村长无奈一叹。

不得不说,赵清虎是真的能生啊。

而且,如今赵大郎他们几个,也都是壮劳力,就算是一个铜板没有,离开老赵家后,也不是不能活。

村里面借一借,总能渡过难关,等他们缓过来了,挣了钱,盖房置地,也不是难事。

“你决定了?”村长道。

赵清虎点头,“这帮孽障,总不能留在老赵家继续气他们爷奶,我这个当爹的,眼睛里面可容不下沙子。”

“赵清虎!”赵老头几乎是怒吼出声,“你到底要干什么?好端端一个家,你非要搅和散了?”


面对暴怒的赵老头,赵清虎却是眼皮都不带抬的。

“老爹,这帮孽障一个个都不是东西,不值得您如此维护,您还是回上房吧,这件事情儿子做主就好。”

赵老头怒不可遏,双眼都充血了,一双手捏紧了拳头,隐藏在袖口内,恨不能上去一拳把赵清虎打死。

老李婆子直接扑了上来,撕扯着赵清虎的衣服。

“你这不孝的畜生啊,你想要干嘛,想要逼死我们吗?”

“咳咳咳---”

赵清虎咳嗽了起来,看架势,像是要把自己的肺都给咳出来。

“嘭!”

村长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够了!”

李老婆子一愣,随即老泪纵横,哭的伤心不已。

赵清虎在一连串的咳嗽之后,慢慢缓了过来。

“村长,写分家文书吧,我把这些孽障全都分出去,您也看到了,留着这帮孽障,老赵家永无宁日。”

村长看向赵老头,这个决定,他是真的不好下,左右为难。

“不分,绝对不分,除非我死!”赵老头怒了,“赵清虎,今天你敢把大郎他们赶出去,你就是不孝!我老赵家把他们养这么大容易吗,你个逆子,你想干什么?”

“呵!”

赵清虎冷笑,养这么大就要给老赵家当老黄牛,把小命搭上?

再说,是你们养大的吗?

老赵家一大半人,那都是我赵清虎养活的。

“大郎、二郎、三郎、四郎、五郎,送你们爷奶回房。”

没有理会暴怒的赵老头,赵清虎开口了。

一句话,五个壮劳力上前,拉着赵老头两个直接回了上房,任凭老两口如何打骂,直接把房门给关上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珠子。

这是不孝?

你赵清虎一句话,他们就把赵家老两口送回房了?

“村长,树大分枝,儿大分家,自古如此,我这个当爹的决定的事情,他们这些儿女也只能听着。”

村长点头,这就还没错,当爹的自然能做儿女的主,“那你取纸笔过来吧。”

“好!四郎、五郎,去你们二叔房间拿文房四宝过来。”

周氏闻言,想要跑回去关门,却被大丫几个拦住了去路。

“大哥,大郎他们几个啥都没有,你真要分他们出去,这让他们怎么活啊?”老三赵清狗上前来,忍不住还是开口了。

老三也是个老实的,之前没有儿子,在老赵家抬不起头来,只知道埋头苦干。

后来有了赵天宝,腰杆子终于硬了起来,可在家里面,也是个听声的,老李婆子说什么,他们就干什么,没什么主见。

倒是老四,是个机灵的。

今天的事情,自始至终,他都没开口。

怕是内心深处,恨不能他再闹大一点,直接把整个老赵家整分家才好。

“三弟你不用劝了,这帮孽障今天敢忤逆他们爷奶、日后怕是都敢拿着刀砍我这个父亲,我已经决定了。”

众人见此,再也没人规劝,只有上房气急败坏的老两口,还在叫骂着。

不过,有大郎三个壮小伙堵住房门,他们出不来。

四郎两个很快从二房拿出了纸墨笔砚,摊开在了桌子上。

“清虎,这分家文书你想怎么写?”

“就把他们一起分出去,以二十岁为界限,几个儿子满二十岁后,每年给我五十斤粮食,三百文钱养老!当然了,还要写明,成年的儿子要负责养育弟妹,帮着操持婚嫁。”

村长按照赵清虎的意思,写下了分家文书。

“就这些,你不分他们些东西?”赵大清开口,还看了看厨房,那意思很明显,不分点粮食给他们,让他们出去喝西北风啊?

赵清虎摇头,“父母在不分家,我们老赵家还没分家,我大房也没有私产,就让他们带走自己的碗筷、衣服棉被。哦,还有大儿媳是带着嫁妆进来的,她的嫁妆归她自己!我那媳妇也留下了两个银镯子,也给他们带走。”

原主媳妇嫁进来的时候,也是带着一些嫁妆的,就是几件首饰。

老李婆子不要脸,这么些年,拿走了不少,只剩下两个银镯子。

那一对银镯子重量不轻,拿去镇上融了,也能值一二两银子。

分家文书一式三份,赵清虎保存一份,赵大郎拿着一份,还有一份给村长保存。

他还要拿着这分家文书,去帮着大郎他们立户呢。

原主是不识字的,赵清虎看了一眼村长书写的分家文书,发现上面都是繁体字,内心松了口气,至少自己不是个全文盲。

签字是不可能的,只能画押。

也就是提着毛笔在分家文书上画个圈,按上自己的手指印。

等赵清虎跟六个儿子按了手印后,便挥了挥手。

“去吧,拿着你们的东西离开老赵家,自此之后,咱们是两家人了。”

大房的孩子们沉默,几个小的被大丫几个带着,也没哭没闹。

村长收了分家文书,摇了摇头,拄着拐棍看着大郎他们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这才带着他们走出了赵家大门。

赵大清三个也站了起来,赵清虎见此,也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上前一把握住了赵大清的手,很用力。

“大堂兄,今天麻烦你们三位了,日后等我病好了,请你们吃酒!”

赵大清感受到了手中力量,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等你病好。”

等人都走了,闹哄哄的赵家大院也恢复了安静。

上房已经关上了,连分家文书都签了,老两口再不愿意又能如何?

他们虽然恨不能冲进院子里面把赵清虎打死,可是,大房的劳力都彻底分出去了,打死了他还能如何?

“老头子,老大他是失心疯了吗,连自己的儿女都不要了?”老李婆子想不明白,赵清虎为什么这么干。

赵老头阴沉着脸,“逆子,他就是逆子!”

“大哥,我扶你回房躺着?”赵清狗上前来。

赵清虎摇了摇头,“我再坐坐,躺了几天浑身不舒服!”

说着,赵清虎看向老三媳妇。

“三弟妹,帮我弄些吃的,我这饿得慌。”

钱氏点头,把孩子送进房间后去了厨房。

虽然家里面的精贵粮食都被老李婆子锁了起来,可是厨房内也是有一些野菜、粗粮的。

“大哥,你把大郎他们赶出去了,家里面的活怎么办啊?”老四耷拉着脑袋凑了上来。

之前不敢开口,毕竟今天的老大有些不一样。

可是现在,只大房把儿女赶出去了,他们老赵家没分家啊。

赵清虎瞥了他一眼,“咱们兄弟四个都是死人啊?家里面什么活不能干?”

赵清牛脖子一缩,大房人虽然多。

可大郎、二郎、三郎都是正当年的壮劳力。

四郎、五郎也是半大小子,还有大丫几个,都是能干的。

以往赵家大部分活计都落在大房头上,眼看着就要春耕了,这把壮劳力全都分出去了,岂不是要把他们累死?


“哎!”

赵清牛叹了口气,看了看上房。

连爹娘都没办法阻止大哥,他们又能怎么办?

大房的儿女,始终是大哥的儿子女儿,他一句话就能把人分出去。

这件事情,谁都没办法阻止。

而且大哥是真的心狠啊,儿子女儿直接赶出去了,几乎是净身出户,就不怕大郎他们饿死在外面?

现如今的大房,只剩下他大哥一人,虽然很能干,可他一个人能干多少?

老二媳妇周氏,站在房门口,满脸都是阴沉扭曲。

可是,老两口都没有阻拦住,她能怎么办?

可恨她男人不在家,否则总能想想办法。

在老赵家,他们二房可是占了大便宜的。

不仅她丈夫跟儿子都可以读书,连带着,他们二房不用承担家里面任何活计。

而且,家里面的银钱,绝大部分是花在他们二房身上。

这么些年,她甚至私藏了一笔不少的私房钱。

可这些能顶什么用,没了大房的血牛供给,迟早也要花完。

“呜呜呜,这没法活了啊。”

想着想着,周氏痛哭流涕。

房里面赵书宝年纪还小,只缩在房间里面不敢冒头。

倒是赵书香已经十岁,懂得不少。

今天大伯把大郎他们都赶出去了,虽然没带走老赵家的东西,但是,她也明白没了大房的劳力,他们二房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也不知道爹爹什么时候回来。”

院子里面,赵清虎吃了两个粗面窝窝头,喝了一碗野菜汤,肚子里面有了食物,也舒服了不少。

“大哥,我先下地了。”

赵清牛拿着锄头,下地去了。

钱氏带着几个丫头,背着箩筐打猪草、挖野菜去了。

赵清虎看向赵清牛,“怎么,你不用下地?也病了?”

赵清牛尴尬一笑,找来锄头也下田去了。

春耕在即,水田需要翻地。

老赵家这么些年,开荒得到的田地不少。

水田有二十五亩,其中十亩水田是上田,剩下十五亩也是中田,都是好田地。

大渊朝生产力有限,上田一季水稻,也就是出产四百到五百斤稻谷而已。

中田更差,亩产在三百到四百斤。

老赵家的水田,因为赵清虎的精心打理跟照顾,每年产出都不少,足有上万斤稻谷,舂成米也不少,除去上交的税赋,每年也有不少结余。

除此之外,老赵家还有十八亩旱地,每年都种上冬小麦,虽然亩产不高,只有一百来斤,可也能养活几人。

此外,旱地之中也出产一些蔬菜瓜果,加上村后面石隆山内的山货,原本老赵家是饿不着的。

可惜,想想原主将近四十年的人生,吃饱吃好的日子真的不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最多只有十几次。

这真的是没苦硬吃啊!

“儿女都分出去了,接下来就要想办法让老两口把自己赶出去。”

赵清虎内心盘算着,又想到自己的穿越福利空间,便挪动脚步去了厨房。

用两碗温开水试了试,赵清虎发现,自己的空间是静止的,而且空间不大,大概只有一个足球场大小。

想要收取物品,则需要身体触碰。

当然,若是有媒介,可以将媒介连同需要收取的物品一起收入空间。

就比如,他拿着一根木棍,不仅可以将木棍收入空间,还能将木棍触碰的物品一起收入空间。

之后,赵清虎又拿桌子、凳子、柜子试了试,发现收入物品的体积也是有限制的,好在足够用。

呼出一口浊气,连续几十次收入、取出物品,让他脑袋有些昏沉,也许是精神力耗损的原因吧。

回房间躺着,闭目凝神间,赵清虎想到了很多。

如今,算是大渊皇朝的初立时期,按照他前世接受的教育,大概推断出,目前的大渊皇朝还在初期发展时期,并没有达到巅峰状态。

不管是税赋还是徭役,都不是很重,老百姓日子不会难过。

算算自己今年,足足三十九岁,所谓人活七十古来稀,即便自己注意养生,活上八九十岁,日子也不多了,只有三五十年。

只要大渊皇朝没有大的变动,自己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想想历史课堂上,动乱时代的老百姓,那真的是,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人。

“哎,既来之则安之,先从老赵家这个无底洞内挣脱出来,再慢慢谋划一二,小爷堂堂大学生,总不能在这古代活不下去。”

念及此处,赵清虎稍稍心安,便也睡了过去。

“老大,你个杀千刀的懒货,老娘都多大年纪了,还要伺候你不成?滚出来!”

沉寂了一天的老李婆子又在院子里面开始喝骂了。

赵清虎从睡梦之中被惊醒,翻身而起后,咳嗽了几声,这才开了房门,看到了站在外面正瞪着双眼死死盯着自己的老李婆子。

“你是要死了吗,竟然这么慢?”

赵清虎撇了撇嘴,没有跟这个泼辣的老婆子争辩的心思,只慢慢走向了堂屋。

没办法,该装病还是要装病,否则,怎么让赵老头子下决心把自己赶出去。

自己可是长子,也不知道赵老头能不能分他一点东西。

饭桌上,赵老头黑着脸,其他人都是缩着脖子的。

显然,谁也不敢触霉头,黑着脸的赵老头在老赵家绝对是恐怖存在。

赵清虎一屁股坐在饭桌上,扫了一眼桌上的粗粮野菜糊糊,又看了看赵老头。

不得不说,老家伙还是挺有毅力的。

为了供养出一个有功名的读书人,让老赵家改换门楣,他这几十年也没过好日子,日常也是吃糠咽菜。

“哎!”

叹了口气,赵清虎伸手,端起了属于自己的糊糊。

“哼,你也好意思吃?你还当自己是老赵家的人?”赵老头忍不住了,额头青筋都出现了。

“我自己种的粮食,怎么我不能吃?”赵清虎反问。

“你个逆子,你今天是失心疯了吗?给你一个机会,把大郎他们喊回来,否则你就是不孝,我去衙门告你!”

赵清虎一愣,他没想到赵老头这么没耐性,一天时间不到就要撕破脸了?

去衙门告,对簿公堂后,那父子情也就没了。

“老爹,我可没有不孝,直到现在还在侍奉你们二老,可孝顺呢!”

“你---”

赵老头气急,指着赵清虎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赵清虎还在老赵家,看样子还要任劳任怨,赵老头就算是去了衙门,也没办法状告他不孝。

而且,去衙门的话,也就是老赵头过过嘴瘾。

他们家若是出了一个不孝的混账逆子,被官府打了板子,收监坐牢,他二儿子的科举路也就断了,除非状告老大不孝的同时,把他逐出族谱,赶出家门,彻底断绝关系。

他是万万没想到,一向老实听话,任劳任怨的老大,就因为家里面不愿意给钱请大夫给他看病,便彻底背弃了家庭。

而且,赵清虎把儿女都赶出家门,赵老头也是毫无办法,那都是他赵清虎的儿女。

赵清虎连自己的儿女生死温饱都不顾及,更何况是其他。

“你---你这个不孝子,你是真要把我气死吗?”

“爹,您消消气!”老三硬着头皮劝了一句。

“住嘴,你也是个不争气的,白天怎么不见你开口?”见赵清狗出头,赵老头立马骂了过去。

赵清狗缩了回去,不敢再开口。

“老大,你说说,你到底要如何?”


赵清虎笑了,这种时候,还不是时候,不能直接摊牌。

“老爹,我有儿子有女儿,如今连孙子都有了,我累了,该是时候休息养老了。”

此言一出,赵老头直接被干懵了。

“你---”

赵老头气急,养老?

我这老头子都还没开始养老,你就开始了?

老李婆子也怒了,“老大,你说什么混账话!我跟你爹都还在干活,你养什么老?”

赵清虎嘴角一勾,喝一口糊糊,“老爹老娘你们想要养老,我赵清虎第一个举双手赞成!放心,你们有四个儿子,不会饿着冻着你们的。”

赵老头沉默了,养老?

他不想养老吗?不用干活,天天等着饭菜送嘴边多爽?

但是,他不能啊!

一旦他开始养老,把管家的权力下放,谁来供养二房?

老二马上又要下场科考了,即便老二是个没资质的,可是二房的大孙子赵书礼这一次也要下场。

按照夫子的话说,书礼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二房的小孙子,赵书宝也是个机灵的。

只要父子三人,有一人得了功名,那他们老赵家就能改换门楣,日后他走出去,人也要称呼一声赵老太爷!

老大这混账东西,病一场就傻了?

他兄弟侄子有出息了,日后当了官,能没他的好处?

随便手指缝里面漏出来一点点,就足够大房一大家子吃香的喝辣的。

让自己养老,好掌权?简直是做梦!

“逆子逆子啊,你当真是个逆子!”

赵老头子怒骂,表达自己的愤怒。

可惜,赵清虎八风不动,把他的话当耳旁风,连眼皮都不带抬的。

“哼!”

一声冷哼,赵老头呼噜噜跟老母猪一样快速把一碗糊糊喝了,直接回房了。

老李婆子紧随其后,老两口态度绝对一致。

“大哥,你这直接养老了,田地里面的活怎么办?”老四赵清牛道。

大房的孩子们都被分出去了,大哥又要养老,这是又少了一个壮劳力啊。

“德行!我又没说我不干活!不干活怎么养活自己,怎么孝敬爹娘,一大家子喝西北风啊?”

晚饭桌上,赵清虎言之凿凿。

可第二天早上,吃了两个杂粮窝窝头,喝了一碗野菜汤后,赵金虎自顾自走了,没拿农具。

“大哥你去哪,不下地啊?”老四连忙问道。

“我还病着呢,没医没药,还不让我休息休息?我出去走走,松快松快身体。”

丢下一句,看都不看黑着脸的老两口,赵清虎走出了院子。

刚刚出了院子,原本还有些身材佝偻的赵清虎立马就挺直了腰杆。

他先去了一趟村长家,得知村上安排了老杨头留下的茅草屋给赵大郎他们,立马调转脚步走了。

村长瞅了瞅赵清虎,发现他健步如飞,走得飞快,一点不像是刚刚大病初愈的样子,也是无奈叹了口气。

“赵狗头是失心疯了,这么多年供着二房读书,白白搭进去多少银钱啊!”

如今赵清虎不愿意了,想着法要分家,老赵家怕是很快就要散了。

村长的想法赵清虎不知道,他脚步轻快,很快来到了老杨头的茅草屋前。

老杨头是村上的孤寡老头,无儿无女是个逃荒来的,也没有什么亲人,他死后产业都归了村里面。

虽然是茅草屋,但是面积不小,有三间房,两大一小!还有堂屋、厨房,也有牲口棚,赵大郎十几个人住着,也还行。

“爹!”

“爷爷!”

远远见到赵清虎大步而来,四个在院子里面玩耍的小娃娃率先发现了他,奶声奶气开始喊人。

赵清虎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正在修补篱笆院子的赵大郎几个。

“怎么样,吃的喝的都有吧?”

赵大郎点头,“爹您放心,大堂伯借了一百斤糙米,还有大丫她们上山挖的野菜,足够支撑一段时间!”

昨天老爹的计划,他是暗中让媳妇告诉几个弟弟妹妹的。

除了几个小的,其余人对赵清虎的决定也是言听计从,没有异议。

老爹把他们赶出赵家,又不是让他们去死。

反正,离开了老赵家,只是一天时间,所有人都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至少每天不用面对繁重的家务活。

“好,大郎你们几个都过来坐,说说看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

赵清虎毫不客气,就往主位上坐了。

老赵家他无法当家作主,这个小家,他说了算。

大郎憨憨一笑,“爹,我打算带着几个弟弟妹妹先开荒一些田地,等春耕完了就带着他们去镇上找活。我们有手有脚,总能赚回来银钱,到时候就能买粮买面,还清大堂伯的粮食,添置家当都可以。”

赵清虎看了一眼率先站出来的五个儿子,从大郎到五郎,都是有一膀子力气在身的。

“好,天无绝人之路,爹把你们从老家弄出来,就是要你们自力更生的!你们放心,爹我也能赚钱,不会让你们饿死冻死,等时机到了,我也从老家分出来,到时候咱们就一起生活。”

“都听爹的!”

“你们先把这院子整一整,篱笆扎紧了,村长有说这房子让你们住多久吗?”

“爹,村长爷爷说这房子让我们先住一年,等手头宽裕了,拿一两银子租金就行。”

赵清虎点头,村长是个心善的。

“村长心善,眼下是春天,马上谷雨就要开始春耕了!记住,除了我不管是谁来叫你们,都别傻傻去帮着老家干活。你爷奶是个偏心的,我们大房供养了二房多年,啥也没捞着。以前是爹糊涂,吃糠咽菜也要供着他们,如今爹想清楚了,咱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后你二叔他们发达了,咱们也不想着去巴结。”

“爹,我们都听您的。”

对于儿女的听话,赵清虎很满意。

指点了一番他们扎篱笆后,赵清虎便背着手离开。

捡来一根木棍,敲敲打打,赵清虎朝着石隆山去了。

手中一个大子没有,他迫切想要赚钱。

拥有两世记忆,虽然也上了大学,可他是个文科生啊,烧玻璃、制肥皂、蒸馏酒、弄香水,他都知道,但是,也就是知道而已,并不知道具体操作方法。

眼下这些知识也没办法帮他赚取银钱,他没本钱。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赵清虎知道,自己想要赚点钱,还是要从石隆山上想办法。

路过草丛的时候,抓了只虫子试了试空间。

放进去的时候活蹦乱跳,下一瞬间出来,已经死翘翘了。

“哎,果然存不了活物。”

来到石隆山之下,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大片竹林。

绿竹村的名字,就是从这一大片竹林来的。

赵清虎脑海中回忆着自己掌握的知识。

春天是万物复苏,杂花生树的时刻。

他刷短视频,在番茄上看小说的时候也掌握了一些在古代赚钱手段。

就比如,春天百花开放,蜜蜂四处可见,一根鸡毛找蜂巢他也是知道的。

大渊朝生产力低下,糖是妥妥的奢侈品。

蜂蜜更是可遇不可求,若是能弄一些,绝对能卖钱。

正打算去实践一番,赵清虎猛然停住了脚步。

他看向了眼前竹林,赵清虎记得,这片竹林内,有不少蛇类。

蛇啊,这东西,寻常村民不敢碰,可是蛇是真的值点钱的,至少镇上的药铺一定收。

旁人惧怕蛇类,特别是毒蛇,可赵清虎不怕啊。

二十一世纪当大学生的时候,他刷视频也喜欢猎奇,有一段时间喜欢上了捕蛇纪录片,那些抓捕蟒蛇、毒蛇的视频,他看了不少。

随便弄一根带叉子的棍子,几条毒蛇轻松搞定。


谷雨时节,气温回暖,蛇类也从冬眠之中苏醒过来。

这种时候的蛇,若是有毒素,那是最毒的时候。

就算是寻常没毒的蛇,在谷雨时节也挺危险的。

瞅了瞅手中大概一米六七,拇指粗带叉子的棍子,赵清虎把柴刀别在裤腰带上,大步进入竹林。

工具虽然简单,可这个叉子刚刚好,一旦插住了蛇脑袋,再毒的蛇也是小乖乖。

出门前,赵清虎可是把房间内能用上的工具全都收入了空间。

锄头、麻布袋、麻绳什么的,他那破旧的房间内还是有的。

竹林内蛇毒也多,但是,你真要找还挺困难。

大半天时间过去,赵清虎累的额头全是汗,看了看两个麻袋。

才十五条蛇,有大有小,没毒的九条,有毒的六条,有两条竹叶青、四条麻皮蝮蛇,应该值点钱。

此外,竹林内春笋正好,有空可以来挖一点。

赵清虎还会制作笋干,看过视频,也不知道镇上有没有商人收干货。

抬头看了看天空,透过密集竹叶赵清虎看到了太阳位置,距离正午时间不远了。

现在往镇上赶,日落之前还能回来。

不再犹豫,赵清虎拿出扁担,斜挑着两个麻布袋,快速离开。

走小路离开村子,好在一路没碰到人,直奔清水镇去了。

从绿竹村到清水镇有十五里,走了将近一个时辰,赵清虎直奔镇上的医馆百草堂。

“客人,看病还是抓药?”

刚走进百草堂,立马就有药童迎了上来。

“我卖蛇。”

那药童闻言一连后退三步,卖蛇的?

倒是店里面的老大夫听到声音走了出来。

“卖蛇的?”

赵清虎点头,“您这收吗?”

“收,当然收,跟我来。”

百草堂收蛇,自然有专用的工具,是个打磨的十分光滑的大木桶,上面抹了桐油,蛇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赵清虎在老大夫的指引下,将两麻袋蛇全都倒了进去。

看到麻皮蝮蛇、竹叶青,老大夫双眼一亮。

“好东西啊!”

观察了一阵后,老大夫这才开口道:“九条没毒的,三条大的给你一百文一条,六条小的五十文一条;这两条竹叶青,给你二两银子一条,麻皮蝮蛇五钱银子一条,如何?”

赵清虎点头如捣蒜,“您看日后有蛇还能送来吗?”

“当然,你有多少我收多少!谷雨蛇毒,入药效果更好,过了这段时间,价格会下降一些。”

“没问题!”

十五条蛇,一共卖了六两银子外加六百个铜钱。

钱货两清后,那老大夫道:“还没问老弟贵姓?”

“您抬举了,我是赵清虎,就是下面绿竹村的,老大夫您贵姓?”

“哈哈哈,老夫姓董,是这百草堂的坐堂大夫!”

“董大夫好!”

离开百草堂后,摸着怀里面的银钱,赵清虎十分满意。

六两银子,董大夫给的一大一小两个银锭子,大的五两,小的一两。

银子收入空间,铜板揣在怀里面,赵清虎直奔卖包子的铺子。

早上就两个窝窝头,一碗野菜糊糊,忙了大半天,他肚子早就饿扁了。

“老板,包子怎么卖?”

“肉包子三文钱一个,菜包子一文钱一个。”

“这么贵?”捕蛇不易,赵清虎下意识开口想要砍价。

那老板掀起了蒸笼,“您看看,我这可都是大肉包子,而且是今天刚杀的猪,肉绝对新鲜。”

“我买的多,能便宜点吗,肉包子、菜包子都要。”

“你买多少?”

“肉包子我全要,菜包子来五十个。”

反正自己有静止空间,可以保鲜食物,多买一点也不会浪费。

老赵家那窝窝头、野菜糊糊汤,他也是吃够了。

果然,听了赵清虎的需求,那老板瞪大了眼睛,这是来了大客户啊。

“老哥,我这一共还有两笼肉包,四十六个;菜包子足够,您要的多,给您五文钱两个大肉包如何?菜包子原本就是薄利多销,可不能再便宜了。”

赵清虎点了点头,数了一百六十五个铜板。那老板也麻利把包子用荷叶分开包了起来,而后用干枯稻杆绑了,方便赵清虎拎着。

站在包子铺前,赵清虎几口一个大肉包,狂啃六个,这才打了个饱嗝。

老板是个实诚的,味道不错,个头也大。

拎着包子离开,转到一个没人的巷子,将之收入空间后,赵清虎又去了杂货铺。

赵大郎他们独立出来,目前有了房子,也有了粮食,可东西还很缺。

油盐酱醋,杂货铺内都有,这些东西是真的不便宜。

又花出去两百文钱,一共购入两斤粗盐、一斤菜籽油、半斤酱油,都是用小陶罐装着,直接塞麻布袋很方便。

想着自己那一对龙凤胎,还有两个小孙子,赵大郎打算还要买棉布、买些细粮,最好是能弄一头产奶的牲口。

因为原主媳妇产后血崩,四个小家伙基本上是他儿媳妇秦氏一个人奶大的。

一个人奶四个孩子,如何能够?基本上都是饿着不死。

一定要补一补,否则这四个孩子难养活。

粮店内,赵清虎问了下,粮食真不便宜,特别是精细粮食。

精米五文钱一斤,即便是糙米也需要三文钱一斤,陈米也需要两文钱一斤,还是糙米放成陈米的。

白面跟精米差不多,也需要四文钱一斤。

“精米三十斤、糙米一百斤、白面十斤。”

店小二听了,肉眼可见眉开眼笑了。

可惜,掌柜的是个抠门的,买这么多,一个大子都不愿意少。

赵清虎手摸进怀里面,掏出刚刚存进去不久的一两银子,递给了掌柜的。

那掌柜的看了看成色,又称了称,这才拿出五百一十文找零。

清水镇靠近竹溪,有个小型码头,还算繁华。

但是,清水镇内没有牲口市场,想要买牲口,需要去县城。

赵清虎无奈,去肉铺买了五斤大肥肉,扫了所有的大骨头,又去布桩买了九尺棉布,一共又花出去四百文钱,这才乐呵呵离开了镇子。

十五条蛇卖了不少银钱,不过,也花了不少。

除了空间内的五两银子,铜板剩的不多,四百六十五。

快步回村,赵清虎避着人来到了老杨头的茅草屋前,这才把东西都拿出来,招呼着大郎几个来扛。

“爹,这些是?”

赵大郎双眼都亮了,其余人也都围了上来,看着一袋袋粮食,还有油盐、大骨头、肥五花,更是喜极而泣。

最后,赵清虎从麻布袋掏出了二十个肉包子,二十个菜包子。

“都是乖孩子,别哭了,都快收起来吧!”

等孩子们人手一个肉包一个菜包,吃的满嘴流油,赵清虎这才满意了。

小崽子们他先养着,等日后他们大了,自然就能回馈自己。

自己在古代的摆烂养老生活,就指着他们。


“爹,您哪来的钱啊,这些东西,能值一两银子。”赵大郎吃了包子,脑袋内满是疑惑。

赵清虎笑了,“大人的事情别瞎打听。”

说着,还拿出了四百个铜板,交给了儿媳妇秦氏。

“儿媳妇,家里面日后你管钱,爹给你们的放心用,都是给你们日常花费的。”

“爹,我不行的。”

下意识,秦氏摇头跟拨浪鼓一样。

四百文,这么多钱,她还是第一次见。

不管是在娘家还是在婆家,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拿着吧,我还在老赵家,你爷奶他们不会轻易放你爹离开的,给你们的,才是咱们这个小家的,你们单独在外生活,没有银钱傍身可不行。”

“爹给你你就拿着,又不是给你一个人的。”赵大郎道。

闻言秦氏这才把铜板小心翼翼收了起来,回房藏了起来。

“晚上你们吃肉,四个奶娃娃要补一补了,也别恶补,肠胃承受不住,慢慢来!精米、白面,多给他们弄一些。”

安排了这些,赵清虎又教赵大郎怎么处理大骨头。

敲断了熬煮,煮上一晚上,骨头里面的骨髓都会被煮出来,而且,还能得到猪油。

“你们找人打听打听,附近有没有下奶的母羊,有的话通知我。四丫、六郎,还有大狗、二狗,他们四个身体太虚了,要补一补,否则难养活。”

赵大郎点头,自己的弟弟妹妹还有孩子,他自然重视。

“你们一个个身子也亏空了,在老赵家就没吃饱过,粮食别省着,这段时间都把身子养回来。”

交代几句后,赵清虎离开。

“爹,晚上做肉,你留下来一起吃吧?”

“我还有肉包子,你们自己吃,别给爹节省。”

溜溜达达,赵清虎回到了老赵家。

日暮西斜,老赵家院子里面,老母鸡正带着十几只小鸡仔在叽叽喳喳乱叫,这是饿了啊。

好在是春天,不管是三只猪崽子,还是鸡崽子,都还小,食量小。

若是大了,没了大房孩子们的照顾,老李氏她们根本照顾不过来。

“天杀的,老娘我在家累死累活,你一出去就溜达一天,你去干嘛了?”

见赵清虎进来,老李氏叉起腰就开骂。

赵老头坐在上房屋檐下,正在摆弄手中的农具,这是也下地了?

赵清虎咳嗽了几声,“我这不还病着吗,而且我都开始养老了,干不了多少活。”

“你---”

老李氏怒极,“讨债鬼,都是讨债鬼啊!我这老婆子没法活了啊,被你们这一大家子敲骨吸髓,磋磨了几十年啊,有本事你们把我洗吧洗吧煮了,都是白眼狼啊!”

看着坐地上的老李氏,赵清虎面无表情,直接去了堂屋,等着晚食开饭。

绿竹村都是吃两餐的,朝食、晚食,只有农忙下苦力的时候,才会吃点好的,一日三餐。

晚饭的餐桌上,氛围明显不太好,比昨天更加压抑沉闷,就是二房的都不敢弄出太大动静。

老李婆子在院子里面撒泼打滚一阵,见赵清虎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倒是把自己累得够呛,也气的半死。

“老大,明天下地吧。”

赵老头放下碗筷后,开口打破了沉默。

赵清虎咬了一口窝窝头,这东西,都是杂粮磨成粉,掺和一些糠皮、野菜揉成的,拉嗓子,他吃的慢。

闻言他头也不抬,“老爹,我还病着呢。而且,我都开始养老了,怎么还能下地,日常也就能做些篾匠活计,弄些筛子簸箕啥的,其余的就别找我了。”

“混账!”

赵老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眼珠子都瞪圆了,似乎有怒火从里面喷出来。

“明天你不下地,你就别吃饭了,我们老赵家不养闲人!”

“这样啊!”赵清虎好笑,也没反对赵老头,而是看向二房,“二弟妹,明天你们娘仨回娘家吧,继续呆在老赵家要饿死啊,这老赵家都不养闲人了,我一个大男人,随随便便总能混一顿,你们可不一样,书香、书宝还小呢。”

赵老头老脸一阵青一阵白,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二房可从来不下地,家里面活也不用他们干。

老大不干活不能吃饭,他就搅和着二房也不安生。

“混账,他们跟你能一样吗?”老李婆子感受到了周氏求救的眼神,立马开口了。

“有什么不一样吗,谁不是一个脑袋两条胳膊?怎么,二弟妹你比我多个脑袋啊?”

“呜呜呜---大哥如此说,让我怎么活啊。”

“呵!”

赵清虎冷笑一声,拿起窝窝头,直接就走。

“明天没我的饭,二房娘三也别吃了,否则,咱们一大家子,谁也别吃了。”

丢下一句威胁,赵清虎离开了堂屋。

赵老头恨不能直接掀了桌子。

可扫了一眼桌上的人,老二不在,去县城准备参加童生试了,老三虽然老实,可他是个懦弱没用的,不仅不敢反对自己,也不敢反对他大哥。

老四倒是狡猾,可是,老四的狡猾都用在占便宜上了。

这个家,人心散了啊。

没了大房,他还能克扣谁?

即便老三、老四,甚至是老大都在老赵家不分出去,如今老大都不下地了,一年又有多少银钱收入?

“哎!”

叹了口气,老赵头歪在床上,他在思考事情。

这样下去是一定不行的,除非他能将老大压下去。

可是,怎么压?

“老头子,老大这样该怎么办啊?”老李婆子也睡不着,“老二在家就好了,老大他敢闹腾?”

“老大变了,先睡吧,明天我去找找族老他们。”

旁人睡不着,赵清虎倒在床上就是呼呼大睡,今天一天他累的够呛。

第二天一早,赵清虎拿了两个窝窝头就出门了,都有软乎可口的包子,谁还吃拉嗓子的窝窝头啊,那不是没苦硬吃?

填饱肚子后,找了赵大郎跟自己一起,赵清虎带着他进了竹林。

“爹,咱们来竹林干嘛啊?那篱笆今天再弄弄就好了,明天我就能带着弟弟们开荒去。”

“开荒不需要工具啊!”赵清虎骂了一句,“跟紧了,小心些。”


有赵大郎帮忙,大半天的捕蛇效率提高了不少。

等赵清虎带着赵大郎往清水镇赶的时候,两个麻布袋里面足足有三十三条蛇,毒蛇有十四条,没毒的十九条。

“爹,这些蛇真有人要?”

路上,赵大郎斜挑着两个麻布袋,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这些蛇可不是善茬,万一跑出来,给自己来一口,他怕是要凉。

“瞅瞅你那点出息,明天让二郎、三郎跟着我,你开荒去。”

赵大郎脖子一缩,他不敢想象,这些蛇竟然有人要。

就算是吃肉,也没多少啊。

冒着生命危险捕蛇,最后就吃点肉,亏得慌。

这东西,搞不好是要人命啊。

今天的毒蛇有点多,竹叶青就有五条,麻皮蝮蛇也有八条,还有一条是尖嘴蝮蛇,都是大毒。

等两父子从百草堂离开,赵大郎感觉自己两条腿都是软的,整个人晕乎乎的。

就三十多条蛇,老爹竟然卖了将近二十两银子。

五条竹叶青就十两银子,那八条麻皮蝮蛇四两银子,尖嘴蝮蛇也是大毒,董大夫给了三两银子的高价。

这就是十七两银子,对方给了三个大银锭,每个都是五两银子,还有两个小银锭子。

那些没毒的,六条大的肥的卖了六百文,十三条小一些的,也卖了六百五十文,那可是一大堆铜板啊。

难怪老爹昨天那么大方。

却原来,老爹找了这么一个来钱路。

虽然危险,但是,不就是几条毒蛇?谁在乎啊!

若是村子里面的人知道了,怕是整个石隆山的毒蛇都要绝种。

毒蛇怕什么,人死鸟朝天,他们怕穷。

瞅了一眼赵大郎的神情变化,赵清虎叮嘱道:“别瞎想,毒蛇凶险,没有趁手的工具招惹它们就是自己找死,真被咬上一口,不等你下山就要被毒死,这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挣钱买卖,没几个人敢干。”

“爹,我敢!只要我足够快,那些蛇根本奈何不了我。”

“呵呵,想想你媳妇,想想大狗、二狗,你还敢自己一个人去吗?”

赵大郎脑海中浮现了妻儿的身影,又看了看两个麻布袋,浑身一颤,彻底老实了。

铁匠铺,赵清虎看了看锄头,还有斧子、柴刀、菜刀、剪刀,都是铁制品,贵得很。

一个锄头就需要五百文,斧子也不便宜,需要三百文。

果然,生产力不足的古代,铁也是贵金属!

要了八个锄头、两个斧子、四柄柴刀、一个菜刀、两把剪刀,那铁匠开价六两银子。

最后好说歹说,便宜了三百文钱。

不过,赵大郎抱着装着铁器的麻布袋,笑的很便宜。

对于农家汉子来说,这些农具就是他们吃饭的工具啊。

工具好,人就少受累。

原本他们还打算去借一些农具的,可农具珍贵,寻常人家根本不会外借。

“家里还需要什么吗?”赵清虎问道。

赵大郎想了想,“爹,家里需要一个织布机,我媳妇会织布,有了织布机咱们就能织麻布了,也能让大丫她们学一学,日后嫁出去也有一个傍身的手艺。”

赵清虎点头,“好,咱们去木工店看看。”

古代的工具是真的贵啊,一台织布机,竟然要五两银子。

两父子磨破了嘴皮子,最后也只便宜了一百个大子。

织布机是大件,赵清虎找了个牛车,顺带着,又去粮店买了一百斤精米,一百斤糙米,又买了一些稻种。

算算时间,如今又有了工具,大郎他们应该能在耕种之前开出四五亩水田。

即便地理位置不理想,他们几个壮劳力,缺水了去挑水浇灌,也能养出一些水稻,秋天也就能有一些收获。

大渊朝的政策,开荒的田地,三年内是免税的。

如今,赵大郎他们名下没有田地,秋收后只需要上缴人丁税就行。

牛车速度快,半个时辰就到了绿竹村,赵清虎提前下车,提着两斤肉,一壶酒,去了大爷爷家。

不得不说,古代的酒水是珍贵啊,一坛子酒才五斤就需要三百文。

赵老头他们一辈的,一共有三兄弟,他排行老二,老三叔前几年没了,上面还有一个大伯,也是绿竹村老赵家的族老。

大郎他们被分出去,大堂兄赵大清给了不少帮助,如今自己手头宽敞了,也该回报一些。

见赵清虎提着酒肉上门,赵大清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大伯,大堂兄!”赵清虎打了个招呼。

赵大柱扫了一眼赵清虎,又看了看他手中提着的酒肉,皱了皱眉。

“来堂屋。”

赵清虎把肉给了大伯母,快步走进了堂屋。

“今天你爹来了,说你不孝!”赵大柱主动开口,直接掀开盖子。

“哎!”

赵清虎叹了口气,“大伯,我赵清虎是什么人,这么些年,村里面大家都看着,您说我不孝吗?”

“可是这段时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赵大柱都快六十岁了,可不好糊弄。

“大伯,我不想继续供养着二房了,你看看我家孩子们,特别是四丫、六郎,还有大郎家的大狗、二狗,不给他们用点好的,这四个孩子养不活。”

都是老赵家的,赵大柱自然也知道那四个孩子。

四丫、六郎出生就没了娘亲,若不是大郎媳妇刚好生产,这两个孩子绝对养不活。

即便如此,一个人奶四个孩子,能有好?

“你要分家?”

赵大柱也没藏着掖着,赵清虎的意思,大家都看明白了!

赵清虎点头,没有逃避这个问题。

别说什么狗屁父母在不分家,再不分家,他们大房不知道要死多少,四个奶娃娃就是第一波的。

“分家了你爹娘怎么办?”

“大伯,爹娘不会愿意跟着我的,他们会跟着二弟。”

“那他们养老怎么办?”

“爹娘有四个儿子,村里面也不是没有分家的,别人是什么规矩,我赵清虎绝对不会少。”

赵清虎只是想要分家,不孝的名头他可不想要。

养老能有多少东西,一年两三百斤粮食,几百文钱而已,过年过节一些节礼,最多再给些布匹。

绿竹村的规矩,他愿意遵守。

只是,要更多,那就是想太多。

“大伯,大郎他们可都是我的儿女,我的孙子,我不为他们想,谁为他们想?”

赵大柱点了点头,是这个理。

“你的想法我知道了,有机会我会找你爹说说的。”

“大伯,您就别白费口舌了,我爹若是能说通,他也干不出这些事。”

“他不吐口,你怎么分出去?”

“二弟要科举,还有书礼也要读书科举,老赵家可不能名声臭十里,到时候老爹他们自然会做出取舍。”

赵大柱想了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没办法,继续让赵清虎留在老赵家,他们一房是真的要死人,都是赵家子孙,他也舍不得。


溜溜达达回到家,今天回来早,老赵家院子里面没几个人。

除了二房的,也就是四房两个小家伙还在家。

三房的孩子,钱氏干活的时候也带着。

见赵清虎回来了,二房的周氏瞅了一眼,连招呼都不打,继续忙活着手中的女红。

赵清虎也不理会,往堂屋椅子上一坐,闭目养神,静等晚食开饭。

今天卖蛇赚的不少,银子有十七两,铜钱有一千两百五十个。

消费后,银子只剩下六两,一大一小两个银锭子,加上昨天剩下的五两,光是银子他空间内就有十一两,能买下一亩上田还有多。

铜板倒是不少,今天百草堂给的一千两百五十个铜板都还在,加上昨天剩下的六十五个,减去雇牛车的二十文,足足有一千二百九十五个铜板。

一千个铜板是一吊钱,能兑换一两银子。

目前大渊朝国泰民安,这金银铜铁的价格都是稳定的。

一两金子能兑换十两银子,一两银子就是一千个铜板。

老百姓日子过得还行,日常虽然很少见到银子,可出售大件、购入大件的时候,还是能见到银子的。

就比如今天,赵清虎购入的铁器农具,还有那织布机,就是大件。

想了想,赵清虎一拍脑门。

赵大郎不老实啊,问他家里需求,只说他媳妇秦氏会织布,需要一个织布机。

马上他们就要去开荒了,光有锄头、斧子、柴刀可不行,还需要犁耙。

大渊朝已经有了曲辕犁,就是没有全铁的好用,只是用铁制作的犁头。

家里虽然没有老牛,可曲辕犁省力,即便是开荒,两个壮劳力也能拉得动。

看来,明日去镇上,还需要买一台曲辕犁。

铁匠铺、木工铺子都要去看看,有什么耕作的工具,都买回来。

“挨千刀的懒鬼,你老娘我多大年纪了,今天都下地了,看看你,一整天不知道去哪瞎浪荡了,你是老母猪趴窝,你赖得出奇啊!”

赵清虎看了老李婆子一眼,每天都上演的戏码,他都厌烦了。

没办法,老李婆子在老赵家,就是骂这个打那个的,反正儿子、媳妇都是她磋磨的对象。

没想到,今天她也下地了,十多年了,老李婆子没下过地了。

春耕还没开始,今年雨水还算足,老赵家的水田里面蓄水了,现在应该是翻地碎泥、施肥筑田坝,也要查看下田坝上有没有被蛇虫鼠蚁打出来的洞,有就堵住。

这东西能挖穿田坝,若不堵住,施了肥的水就会外流。

至于肥料,也就是农家肥,很粗糙,猪粪、人粪,家里面的草木灰,搅和搅和往水田里面堆积。

翻地之前打散了,确保能被压在泥下,成为即将播种的水稻养料就好。

老李氏破口大骂,可见赵清虎连理都不理自己,气的半死,抄起笤帚就要打。

此时,赵清虎清冷的眸光也看向了老李婆子。

骂两句没事,不少块肉。

你要上手打,那可不行。

老李婆子原本迈出走进堂屋的脚步一顿,气势立马就泄了,终究是老了。

“你---你这是什么眼神?我是你亲娘!”

“我也没否认啊!亲娘看儿子病重不给请大夫,亲娘一年到头饿着儿子孙子?亲娘常年嘴里面对儿子没有一句好话?”

“你---你这个不孝子,你是忤逆老娘?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你这是嫌弃我?不给你请大夫怎么了,村里面谁有个头疼脑热不是忍着?”

赵清虎眸光一暗,这死老太婆。

原主就因为这个没了一条命,若非如此,自己好端端的小房东不当,跑古代来吃这苦?

“呵呵,老娘你这还挺新鲜,这是从哪听来的,可听过母慈子孝?二弟是读书人,你要是听不懂,回头他回来了,你问问他。”

“行了,吵什么吵,赶紧弄饭,累了一天了。”

赵老头拿着旱烟袋出来,坐在屋檐下吧嗒吧嗒抽着呢,开口喝止了自家老伴。

老李婆子悻悻走了,去厨房对着老三媳妇又是一阵骂骂咧咧。

等到晚食端上来,赵清虎瞅了一眼,万年不变,粗粮野菜糊糊,连个带点油性的菜都没有。

看了一眼周氏娘三,二房应该是偷偷开小灶了,否则,这点东西怎么能把他们一房养的白白胖胖的?

见老李婆子给自己分饭的时候,只有赵老头一半,赵清虎立马急了,可不能少吃,否则怎么恶心赵老头?

“老娘,我可还病着呢。”

老李婆子气急,差点没用分餐的勺子砸过来。

眼见老大是个混不吝,不干活还要吃壮劳力的一大碗,她是心中又气又急。

无奈,瞅了一眼不动如山的赵老头,只能给他满上。

慢悠悠把属于自己的糊糊汤干完,赵清虎一句话没说直接回房。

看赵老头今日的态度,事情是要进入僵持阶段啊。

赵清虎也不急,第二天一早,一样拿着两个窝窝头离开。

今天跟着他的是二郎、三郎,赵大郎带着剩下的人,除了完成扎篱笆最后阶段,还要去山上砍些合适的木头,把农具锄头柄、斧头柄安上。

“爹,大哥说竹林里面的蛇很值钱?”三郎是个性格活泼的,走在路上就迫不及待开口询问。

“别多话,跟着走就是。”赵清虎道。

这还没出村呢,别让人听了去,这条发财的路可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

三郎捂住嘴,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倒是二郎,就是个埋头干活的,跟原主性格一模一样。

三人三根木叉子,就是三个捕蛇人,进入了竹林内。

三郎果然是个跳脱的,熟悉后直接就追着蛇飞起。

赵清虎吓了一跳,等三郎发出一声惨叫后,他立马赶了过去。

若是被毒蛇咬了一口,那可不是开玩笑,村里面的野郎中可治不了。

“怎么回事,被咬了?”

快步上前,见三郎的右手手臂正被一条大蛇缠着,手腕上还有两个带血的牙印。

“你这混账,找死不成?”赵清虎眼前发黑。

赵三郎反而嘿嘿一笑,“没事爹,这畜生跑得快,我眼尖,早看出它是圆脑袋没毒的,咬一口也没事。”

赵清虎连忙捏住蛇脑袋后一点点位置,将赵三郎的手臂解救了出来。

又看了看伤口,是鲜红的血液,的确没毒。

“不管有没有毒,先把伤口的血挤一挤,等去了百草堂,让董大夫再看看,别莽撞,为了一条蛇把小命搭进去不值得。”

“知道了爹!”

“你们也别怪爹带你们干这危险活计,在这农村乡下,有一条来钱路不容易!昨天你大哥来了,今天你们哥俩过来,明天让四郎、五郎过来,也算是爹教了你们一个手艺,想要徒手抓蛇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们没经验容易出事,待会有没毒的蛇,爹给你们示范示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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