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回,却望见门口一道高大的身影,逆着光,看不清王爷神色,也不晓得他站了多久。
素月膝盖一软,跪了下去,哆哆嗦嗦道:“王爷吉祥。”
沈明絮跟着回头,又擦了下眼角,才跟着福身,膝盖还没弯下去,李桢已经走过来,将她扶起来。
“不是免了你的礼么?”李桢出声道。
沈明絮低着头,闷闷道:“妾身一时忘了。”
刘福安在门口,给素月使了个眼色,素月低下头,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想象的事没有发生,王爷不光没斥责,甚至语气比先前还要温柔,素月重重松了口气,她就知道王爷狠不下这个心。
屋外,大嬷嬷站在远处檐下,笑着问:“可瞧见了?”
玉烟以前没近身伺候过,更没见过这种架势,人都傻眼了,连连点头道:“瞧见了。”
“我早就说了,怪罪不下来。”大嬷嬷转身,往偏房走去,脚步又顿了顿,回头道,“对了,告诉那个傻太监,鹦鹉别送回去了,也不必你们操心怎么养,晚点儿会有专门的养鸟太监过来的。”
“是。”玉烟领了命,又急忙忙跑去找灵书,问,“鹦鹉呢?周宁送回去了?”
“还没呢!”灵书道,“主子刚下的命令,哪儿有那么快。”
“快让他送回来,别送走了。”玉烟急急说。
“成。”灵书也不多问,回头让周宁把鹦鹉提回来了。
再说回东厢房。
屋内,李桢牵着她坐下。
他抬手,轻轻擦着她眼角,忍不住皱眉问:“就因着一只鹦鹉,也值当你哭成这样?你想养,便直接与我说便是,左右一只鹦鹉的事,我还能怪你不成?”
沈明絮低头道:“妾身知错。”
“是有错。”李桢严肃了些,道,“你如今不比从前,伤心成这样,坏了身子怎么办?”
他严肃起来,沈明絮更不敢说什么了,依旧是低头认错。
“罢了,那只鹦鹉,也不必送走了,我让刘福安送个养鸟太监来,好好的教,总能纠回来。”李桢又问,“可高兴了?”
沈明絮轻轻点头,顿了下,想起什么,又摇头。
李桢又道:“不是鹦鹉的事,那是什么?”
沈明絮吸了吸鼻子,停顿好半晌,才道:“王爷,若是妾身出了事,意外死了……”
“说的什么胡话?”李桢怒而出声,打断她的话,根本不听她说完。
沈明絮被吓了一跳,弱下声音,解释道:“妾身只是说假如发生这样的事。”
“没有假如。”李桢眉眼带着愠怒,斩钉截铁道,“不会有这种意外发生。”
见她被吓着了,他声音又低了些,依旧不悦,只问:“怎么突然想到了这些?”
“上回郑侍妾生孩子时,妾身在外头,胆颤心惊守了大半夜。”沈明絮拿起帕子,不争气的又落下泪来,轻声道,“这世上的女子,都是从鬼门关爬回来,才做的了母亲,可是九死一生活下来,也未免能听得孩子唤自己一声娘。”
“好好说着,怎么又哭了?”李桢擦着她的眼泪,温声道,“秦侧妃那事办的不妥,我已经罚过她了。”
这事沈明絮倒是知道,那日后,没多久周宁就把消息传过来了,据说秦侧妃直接被禁足半年,至今还不能出门。
但她心里,总是想着郑侍妾的事,她还没出月子,冰天雪地里,跑去王妃面前,又哭又闹,王妃怕她出事,最后被孩子记恨她逼死生母,不得已把孩子送回去了。
但也没几日,太医时时过来,郑侍妾身子委实不大好,病了一遭,孩子又被王妃抱回去了。
沈明絮不想步她后尘,只哭道:“郑侍妾与妾身,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