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白乐天的诗,还是写与梦得的。”李桢又道,“看来这只鹦哥的前主人,很喜欢唐诗,连着三首都是。”
“不过连着念三首了,比寻常鹦哥厉害些。”李桢来了兴致,对沈明絮道,“我从前也养过,亲自教它,教了数回,它后来能诵半篇骈文,已是极限。”
“王爷亲自教的,自是与外头的普通鹦鹉不一样。”沈明絮对周宁挥了挥手,道,“先将它带下去吧!”
“是。”周宁提着鹦鹉出去了,婢女也都跟着出去了,屋子里便只剩下两人。
李桢问:“怎么让人提下去了?”
“王爷不知道,这鹦鹉是外头人养的,除去会念的诗,会说的吉利话,还不知道从哪儿学了几句骂人的话,妾身怕它污了王爷的耳。”沈明絮轻声解释。
李桢顿时皱起眉,心下十分不喜,道:“外头人养的,总归不精细,太聪慧的鸟儿,没被好生教过,难免长歪。
他又道:“你若喜欢,改日我让刘福安去替你寻一只好的,那只就处理了吧!”
“王爷,妾身瞧那只挺好的,不必另寻了,更何况,妾身会让人好好教一教的。”沈明絮想了想,又退让一步,道,“罢了,妾身叫奴才将它送回去吧!鹦鹉无意识学了人话,也不能都怪它,好好送回去便是了。”
“嗯,也好。”只要不留在她身边,李桢也没有一定要处死一只鸟儿的爱好,万物有灵,没必要非得剥夺它的性命。
炕上的矮桌也已经被拿了下去,李桢握住她的手,问:“有几日没过来了,你身子可还好?”
“妾身好着呢!”沈明絮笑盈盈道,“王爷特意入宫替妾身求了太医看过,又派了大嬷嬷过来,妾身自然事事顺遂。”
“那便好。”李桢低头同她说了会儿话。
他近来忙的厉害,来沈明絮这儿,也是带了公务的,沈明絮同他说了会儿话,二人便分开了。
他在书房另一侧看公文,沈明絮待了会儿,也不扰他清静,便撩了帘子出去。
婢女侍在外头,那只鹦鹉,周宁也没提着,而是挂在走廊檐下。
沈明絮走过去,玉烟已经极有眼力见儿的将喂鸟的东西都端了过来,沈明絮给鸟儿喂了点儿吃食,望着笼子里的鸟,莫名觉得它好可怜。
本是自由的鸟,却剪了羽,关在小小的笼里,又因着前主人的缘故,学了两句脏话,便险些被赐死了。
可见这世上,也并非只有人活的不顺心,就连鸟都活的不自在。
心里一边感叹,沈明絮一边想骂自己有病。
好歹这鸟活的好好的,命也保住了,有吃有喝,有什么好可怜的?更何况它从出生就是家养的鸟儿,能懂什么叫做不自在?它自在得很。
但情绪一上来,便压不下去了。她也知道这都是因为怀着孩子,孕激素影响的缘故,可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拼命控制也控制不住。
沈明絮心里都想骂老天爷了,她用力眨了眨眼,不断告诉自己,可不能哭,李桢在这儿呢!她跑外头避着他哭算什么事儿?
该死的激素影响!
素月见她红了眼眶,吓得腿都软了。
主子诶!这可不兴哭,王爷还在呢!
王爷过来了,结果主子却在外头悄悄掉眼泪,旁人若是不晓得,还以为她多厌恶王爷,多委屈侍奉王爷呢!
素月小心翼翼上前,看了看笼中鸟,又看了看她,福至心灵道:“主子是觉得这鸟儿被关在笼中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