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色晨雾2007年 3月 21日,重庆渝北的晨雾像块浸了水的灰布,裹住了半山腰的锦绣山庄。
铁艺围栏上挂着的露珠顺着“锦绣山庄”的铜牌往下滑,在“锦绣”二字的凹痕里积成小水洼,映出米黄色别墅的模糊倒影——那是王东生耗时三年建成的家,此刻正像具精致的棺椁,藏着说不出的阴冷。
保姆张嫂握着湿拖把站在厨房门口,看刘翠芬踩着十厘米的香奈儿高跟鞋匆匆下楼。
女主人今日穿了件珍珠白的香奈儿外套,领口别着枚碎钻胸针,却配了条皱巴巴的真丝睡裤,脚踝处还沾着几点泥渍。
最奇怪的是她手里捧着的青花瓷碗,平时都是张嫂收拾的宵夜碗筷,此刻正被她攥得死紧,瓷勺碰撞发出细碎的响。
“张嫂,把碗洗了。”
刘翠芬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指甲上的胭脂色指甲油刮过碗沿,留下几道浅痕。
她没等张嫂接过去,就把碗往洗碗池一放,转身时外套下摆带过台面上的盐罐,雪白的盐粒洒在大理石台面上,像撒了把碎钻。
张嫂看着刘翠芬钻进车库,红色奔驰 SLK的引擎声刺破晨雾。
平时都是她送孩子上学,今天女主人却亲自开车,后座上的女儿正把轮椅扶手转得哗啦响——那是王东生去年从德国带回来的定制轮椅,据说能自动调节高度,此刻却被刘翠芬的香奈儿外套盖住了一半。
上午十点,美容院的香氛还沾在刘翠芬的发梢,她踩着高跟鞋冲进别墅,玄关处的水晶吊灯在她头顶投下晃动的光斑。
二楼卧室的门半开着,米色的窗帘被风吹得鼓起,露出里面凌乱的床铺。
“老东?”
她喊了声,声音像浸了水的棉花。
床头柜上的台灯还亮着,照出抗癫痫药瓶的影子,瓶盖上的指纹粉在晨光里泛着白。
王东生蜷缩在床脚,被子滑落在地,露出左脚畸形的脚踝——那是小儿麻痹留下的印记,脚踝处的皮肤比别处白,像是永远晒不到太阳。
刘翠芬伸手推了推丈夫的肩膀,指尖触到冰冷的皮肤,像摸到了块冻硬的猪油。
她猛地缩回手,香奈儿手袋“啪”地掉在地上,口红、粉饼滚了出来。
“老东!”
这次尖叫带着哭腔,尾音在高挑的天花板上打转。
保姆张嫂和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