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迅速地规划好一切。
她会紧紧拉着我的手,穿过熙攘的人流,径直走向那家最地道的海鲜排档,点上满满一桌我爱吃的菜,还会细心地叮嘱老板少放些辣椒;她会在琳琅满目的纪念品摊前挑挑拣拣,为我选一个最特别的小礼物,笑着说“就当是来厦门的纪念啦”;她还会拉着我在海边散步,听着海浪,讲讲她年轻时的故事……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在海边寻了一家旅馆住下。
将行李随意放置在房间后,便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独自走向海边。
夜晚的大海犹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深邃而神秘,不见一丝光亮。
海浪不知疲倦地一次次拍打着沙滩,发出沉闷而又有节奏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是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在沙滩上缓缓坐下,双腿曲起,双手环抱着膝盖。
望着眼前这无边无际的大海,悲伤如潮水般再次将我彻底淹没,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肆意流淌。
咸咸的,混着海风的味道。
我颤抖着双手,从背包里小心翼翼地捧出装有母亲许美兰骨灰的盒子,小小的盒子此刻在我手中,仿佛承载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我轻轻打开盒盖,海风像是知晓我的哀伤,瞬间裹挟着许美兰女士骨灰,向着大海深处飘去。
“妈妈,我带您来看海了。”
我对着大海,声音哽咽,喃喃自语。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带您来的……对不对……”话语在海风中被扯得支离破碎,可我的悔恨与思念,却如这大海一般,无边无际 。
在厦门的日子里,我沿着许美兰女士地图上标注的地方,一一走过。
我去了鼓浪屿,坐着轮渡,感受着海风的吹拂;我去了厦门大学,站在校园里,想象着许美兰女士当年来到这里求学的场景;我还去了海边的每一处角落,寻找着她曾经的梦想和足迹。
出租车驶过跨海大桥时,咸涩的海风灌进车窗。
我抱紧装着贝壳的玻璃瓶,这是今早在曾厝垵沙滩捡的。
潮水漫过脚踝时,忽然听见身后有细碎的铃铛响。
转身的瞬间,某个牵着孩子的女人匆匆走过。
她杏色连衣裙的裙角被海风掀起,露出一截系着红绳的脚踝——和母亲日记本里夹着的老照片一模一样。